三月注定是忙碌的一個月。

謝麟和傅東城親大喜之後，漠北傳來了最後的捷報。

齊錦和棲霞公主帶著軍隊攻下最後一道屏障，鐵騎殺進皇宮，包圍了漠北皇室所有人和滿朝文武。

無視皇帝聲嘶力竭的怒吼控訴，也無視他之以的勸說，更無視其他人惡毒的謾罵，棲霞公主幾乎一刀一個，將曾經欺、辱、踐踏的人全部誅殺。

皇子皇妃和公主們見棲霞公主跟殺神附似的，個個驚駭失，在死亡恐懼的籠罩下，一個個從惡毒謾罵到痛哭求饒，皇族尊嚴幾乎然無存。

齊錦跟在後，從頭到尾隻是看著手，不阻不勸，隻在有人妄圖背後襲時，利落揮起手裏的長劍，將襲之人一劍斃命。

棲霞公主狠辣的手段出人意料。

漠北皇帝沒想到連條件都不談，看誰不順眼就殺誰，一邊殺還會一邊告訴齊錦，這個誰誰曾經罵水楊花，那個誰誰罵兒子是個孽種，還曾把一歲多的君兒扔在湖裏差點淹死。

就像忍委屈多年的孩子，終於有機會跟爹娘告狀一樣，隻是這次告狀引發的後果實在嚴重。

當齊錦聽到那句“把一歲的君兒扔在湖裏差點淹死”時，他在罪魁禍首恐懼到極點的眼神中，在對方瑟瑟發抖辯解求饒的時候，出鋒利的長劍，無貫穿了對方的膛。

皇帝的臉白得跟鬼一樣。

若不是眼前景太過慘烈，若不是他們刀起刀落毫不留，他可能也會憐憫幾分棲霞公主的遭遇，覺得被他們殺的人都死有餘辜。

可死的人都是他的兒子，兒媳，兒……

然而且誰能告訴他，為什麽有人可以一片告狀，一邊殺人不眨眼？

眼見著棲霞公主越走越近，聚集在大殿上的皇室宗親們麵驚惶而憤恨，不約而同地開始聲討的罪行：

“棲霞，你通敵叛國，勾結外賊，獨孤家列祖列宗絕不會原諒你！你是漠北的罪人！人人得而誅之！”

“棲霞公主，你罪行累累，必將臭萬年！”

“棲霞公主，你為皇上的兒，漠北的公主，上流著獨孤氏的脈，卻將利刃對著自己人，你這是大逆不道，就算得了天下也必將遭人唾棄，為天下所不恥！”

“皇妹！”一片謾罵聲中，唯有四皇子獨孤胤安劇烈地掙紮著，“皇妹！我們是同族兄妹啊，打斷骨頭連著筋，你……我們共江山好不好？我願意跟你共江山！襄川以南歸你，襄川以北歸我，我們分而治之，讓你做皇，棲霞——”

“畜生！”漠北皇帝又驚又怒，不敢置信看著他，“獨孤胤安，你也要造反嗎？！”

“四殿下，你這是幹什麽？貪生怕死，打算跟臣賊子分贓嗎？”

獨孤胤安麵青白：“我這是為了漠北！”

“獨孤皇族子嗣，就算死也不能跟臣賊子求饒！他們不配！”

“棲霞公主罪名昭彰，必將引來天下人共討伐！”

齊錦和棲霞公主悠然站在一旁，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憤慨的討伐，吐沫星子飛，恨不得用牙齒把棲霞公主撕碎。

兩人始終沉默著，直到眾人罵累了，棲霞公主才幽幽開口：“都說完了？”

“棲霞。”一龍袍的漠北皇帝緩緩走近幾步，隨即被護衛擋住了去路，隻能隔著一段距離質問棲霞公主，“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朕是你的父親，是你的君王，天地君親師，你都忘到狗肚子裏去了？”

棲霞公主冷笑：“父皇三年前下令要將我挫骨揚灰時，可曾記得我是你的兒？”

“你——”

“皇子們聯手欺辱於我，恨不得把我剝皮筋時，可曾記得我是你的兒，是他們的妹妹？”

漠北皇帝冷道：“那是因為——”

“我很想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導致他們對我恨意這麽大，幾乎以踐踏一個子為榮？”棲霞公主笑意冰冷，“當時我就發誓，有朝一日我定要真正天怒人怨一回，我要看看你們有沒有本事力挽狂瀾！畢竟他們當初那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呢。”

“你！”

“弒君，弒父，殺兄，滅國。”棲霞公主緩緩環顧殿上眾人，“本公主不介意自己的罪孽再加深一些，齊錦，你來還是我來？”

“你來。”齊錦語氣平靜，“皇帝留給我，其他的你手。”

棲霞公主一怔，不由自主地轉頭看著他。

齊錦笑了笑：“你是孩子的母親，功勞都是你的，但弒君弒父這個罪名太重，還是給我來吧。”

棲霞公主沉默著，心頭微微震。

他們有過約定，攻下漠北皇城之後，誰砍的皇族人頭多，誰當家做主。

若齊錦砍下的獨孤皇族人頭多，從此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若棲霞公主砍下的人頭多，齊錦乖乖贅做個小夫。

可踏進皇城之後，齊錦幾乎未曾主砍過一顆腦袋，隻在有人襲的時候才手。

他這是打算以後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