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還好,可今晨為了能穿下那束腰的百褶華,寧樂辰時食早膳時,就只墊胃吃了兩口燕窩羹,之后又因了常生的氣,惱得半點胃口也無,午膳本就沒怎麼筷,眼下到了這會兒,實在腸轆轆。
歪了下,寧樂尋空放松了下腰板和腳踝,這時,忽覺肩膀被人輕輕點了兩下,怔愣片刻,倔強著不肯回頭去理會。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常生是的護衛,可以與侍一同坐后,只是此刻寧樂心頭依舊不消怒氣,暗暗哼了口氣,重新直板地跪坐好。
“嘶……”
沒忍住,寧樂小小溢出一聲,完全沒想到他敢掐自己的腰,怒氣沖沖地回頭過去,剛要低聲責難,里就忽的被他手塞進一之。
蹙眉,正要厭嫌地吐出來,常生開口言阻,“是杏仁,先墊墊。”
好面子的公主還是吐了,幸而坐于席位之尾,有些細小靜也不會被旁人察覺。
“才不吃你的東西。”寧樂悶聲,字字都,“我不,你別自作聰明了。”
常生看著,沒說什麼,倒是新開了一個杏殼,邊看著邊往自己里送,接欠欠地道:“那行,本來帶的也不多,屬下自己吃了。”
“……”簡直無禮又放肆!
寧樂氣惱地回過來,又開口去命側的婢給自己倒水,杏仁有什麼好吃的,還不如先喝水果腹,反正大宴馬上就好,正好留著肚子待會吃,至于常生,過會定要他一。
可寧樂的算盤打錯了,自是沒想到今日的主膳竟會是——蟹。
蟹乃當下非時令之,算得幾分稀罕,可最重要的是,此吃起來實在過于麻煩,需得耐心多些。先是要用鉸剪剪去八和二鉗,再去蟹腸,棄蟹胃,除肺,最后揭開蟹蓋掰開蟹,方才能吮到如流金的蟹黃和玉糯蟹膏,細算下來,完整步驟竟要詳分十步不止。
這時,大太監正在梁帝面前殷勤地鋪列除蟹殼的金質用,剪錘斧墩,刮叉鑷匙,實在俱到,按禮制規矩而言,帝后要先嘗到口,下面的眾妃和小輩才能繼后開始。
寧樂抬眼往前看了一眼,見太子哥哥與太子妃同樣耐心作等,連五哥都是正襟危坐的,更不好再抱怨什麼,于是喟嘆了口氣,無奈收回了目。
心想著,如此倒還不如自己手呢,可宮里總是講些余冗的規矩,譬如貴人們要專人伺候,是不能自己親手去剝蟹的。
總之,還需再等。
“殿下,花生吃不吃?”
肚子都要得咕咕了,偏這時候常生又來逗趣,開口還裝模作樣地特意帶上了尊稱,寧樂聽著,倒沒覺出他有半分的恭敬意味。
“不吃,我不……”
’不’兩個字還沒完整說出來,里又被他眼疾手快地喂了食,兩粒花生,被炒得很香,表皮還有些咸滋味。
寧樂舌尖到,咽了口口水,可不想示弱,于是面上板著又要無再吐,常生見狀,立刻往前湊,低語言道似妥協,“是我錯了行不行,別和我慪氣了,寧兒。”
“你肯認錯?”
寧樂忽的小心回頭,怕被母妃注意到靜,故而轉的幅度并不敢多大,可眸間顯出的意外卻不。
常生冷傲孤高,從來都是目中無人的,別說是公主,怕是太子哥哥,甚至父皇
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屈就自己去討好。他不像認識的所有人,旁人對慣獻殷勤,恭敬趨附,只寧樂覺得好生無趣,可常生上卻無半點這樣的俗勁,他仿若超然世外,其不蔓不枝,更不隨波逐流。
第一次,寧樂也開始思索,自己強迫常生大梁場,去追求他并不想要的高權利,是不是真的有些自私了,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問題,卻從為想過他的境與意愿。
或許,自由比更重要呢。
在他心里。
“認錯有什麼,我看你挨?”他笑笑,手又從懷里藏著的袋子里往外掏拿著什麼,接著繼續說,“還看我,小心被你母妃看到。”
常生看把里的花生米咽下,又要喂給杏仁吃,在他眼里,杏仁是比花生更加味并且昂貴的食,他想把好的留給,可對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大概早已將天下珍寶都盡納過眼了。
“母妃在和其他娘娘聊天。”寧樂往不遠看了一眼,有些悶悶地開口,語調不復方才的張揚。
常生只看著,“吃嗎?杏仁,能抱肚子。”
寧樂這回沒拒絕,正要手接過,可常生卻直接喂進里,到時,他玩味地笑,“別咬我手啊,公主殿下。”
“才不會。”
兩人側的小宮,此刻已是默默地將頭低得不能再低,震驚常侍衛與公主調,竟這般不分場合。
與公主府的一眾婢子一樣,兩難之境,一邊著妃的叮囑要好好照顧公主,一邊又對公主保證過保守,們自不敢將此事對外吐半個字的,也包括妃娘娘,可卻不完全是因為公主的吩咐,而是……
而是常侍衛曾在公主不在的時候,執劍威懾在們眼前,警告們,若吐一字,便拔舌頭,眼前的威脅人首要趨避,們畏懼常侍衛竟慢慢超于了妃娘娘和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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