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聽誰的，漠北皇族的覆滅都已注定，不會有任何轉機。

獨孤皇族被滅，楚國軍隊紮營休息。

容蒼一道手諭傳至漠北，命齊錦和棲霞公主在皇城安營，收拾善後，盡快恢複皇城百姓正常秩序。

與此同時，漠北滅國的消息傳遍天下，從此漠北為楚國臣屬國。

容蒼任命棲霞公主為鎮北王，統管襄川以北封地，擁有封地上任命員、調度軍隊、製定法度的一切權力。

三月底，也就是容蒼手諭送至漠北之後，南邊傳來消息，南齊使臣已經進楚國境。

算算報在路上的日子，最多再半個月就可以抵達皇城。

容蒼命禮部做好招待使臣的準備。

正月十六出宮遊玩的皇帝皇後，這個月送了兩封信回來，一封是報平安的信，一封是指控崇遠員貪汙賄、中飽私囊的口諭，要求容蒼立即派人下去查辦。

看完後麵這封信時，楚雲緋麵上笑意欣：“父皇和母後出去遊玩時，依然心係天下，不忘朝事。”

容蒼道：“走的地方越多，越能看清很多事，也會不一樣。”

坐在朝堂上的君王若不親眼去看看，永遠不知道百姓們平時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不知道貪惡霸欺弱者時是怎樣的臉，不知道戰爭帶給百姓的傷害，不知道宮裏嬪妃一件首飾，夠百姓幾年吃喝開銷。

聽別人說和自己看到的，從來不是一樣的。

何況坐在朝堂上，誰又會事無巨細地告訴他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楚雲緋了然：“所以你其實也很想讓他們出去看看？”

遊玩反而隻是順便。

容蒼批過一本折子，眉心微擰：“父皇那些年心，縱容了不貪佞臣，朝中還好，天子腳下不敢做得太過，但遠離京城的那些地方，早已形一風氣，想要徹底清除，還需不短的時日。”

楚雲緋緩緩點頭：“嗯。”

所以讓穆帝看看，君王對貪的縱容，就是對一方百姓的傷害，貪汙吏帶來的惡果絕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概述，也不是僅僅貪汙那點錢的事，而是會不擇手段斂財，增賦稅，迫百姓，利用職權做一切他能做的事，本不會理會百姓的死活。

“容蒼，等你以後登基了，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經常出去微服私訪？”楚雲緋倚著屏風，“雖說皇後和嬪妃尋常不能踏出宮門，進來了就是一輩子，但我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做主自己的事，不必時時刻刻宮規祖製約束。”

“嗯，你想出去，我們就出去。”容蒼點頭，顯然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多難的事，“到走走才能了解民生，不必被困在高牆之，隻看得見滿殿大臣的屁。”

楚雲緋噗嗤一笑，隻看得見滿殿大臣的屁？

聽到這句話，讓覺得當皇帝好像也沒那麽好，天天麵對迂腐大臣那一套苦口婆心，不還要來個以死謝罪，或者是佞昏整日裏逢迎拍馬。

連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都要仔細斟酌分辨。

朝中諸事繁雜，容蒼和楚雲緋每天沉浸在一堆奏折之中，除了一日三餐時間抱抱寶貝兒子之外，其他時候大多在理政務。

四月中旬，南齊使臣終於抵達楚國皇城。

容蒼在大殿上接見了他們。

南齊使臣們態度友好，一個個看起來都像是斯文謙遜的謀士，不帶半點鋒芒殺伐之氣，比起漠北當初來談和時的態度簡，簡直天差地別。

隻是……

“太子殿下。”為首的男子禮儀周正，態度謙和，“小王是南齊燕王，攜使臣前來，是為了達跟楚國的友好結盟。”

南齊皇族姓周，而這位說話的男子名為周璟元，乃是南齊皇帝的親弟弟，封號燕王，年過三十，後院妻妾十餘人，膝下卻隻有兩個兒。

據說納那麽多妾室就是為了生兒子，可惜一直沒什麽靜。

容蒼淡道：“楚國歡迎使臣的到來，諸位請坐。”

“多謝太子殿下。”周璟元轉走到一旁賓客席坐下，很快進主題，“小王的兩個兒一個三歲，一個剛滿周歲。若太子殿下同意，小王願意把們都送來楚國，待稍長一些，可以讓們做楚國皇太孫的伴讀。”

此言一出，楚國大臣齊齊詫異，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這位南齊燕王。

他莫不是腦子壞掉了？

“把兩個年的兒送到異國他鄉，做他國小太孫的伴讀？”謝小國舅眉梢一跳，“燕王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他這是自己不想照顧兒，所以送到楚國來，讓別人幫忙照顧？

如果孩子出了個好歹，是誰的責任？

燕王在南齊好歹也算是皇帝之下最尊貴的人，又是男子，照顧孩子這種事無需他自己手，自然有妻妾娘照顧周全。

所以他提出這般奇葩建議的原因是什麽？

周璟元謙恭道：“請太子和諸位大人別誤會，小王隻是為了最大限度表達自己的誠意。若諸位覺得這個建議不妥，小王此次還帶來了兩個妹妹，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七歲。”

說著，周璟元抬手指著後的兩個，然後朝容蒼拱手：“若太子殿下有興趣，可以留下一個做側妃，或者兩個都留下，以達楚國、南齊兩國友好結盟。”

容蒼看都沒看一眼南齊公主，語氣漠然平靜：“孤暫時並無娶側妃的打算。”

周璟元溫和一笑：“小王來楚國的路上，就聽聞太子跟太子妃深似海，是以對聯姻一事並無強求之意，所以……”

語氣微頓，周璟元似是有點難以啟齒：“此次小王前來，其實還有一個請求。”

楚國大臣神各異，覺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他此次來楚國的真正目的。

容蒼神平靜：“請說。”

“南齊大祭司近日測算出貴國皇後有了孕，懷的是位小公主。”周璟元抿了抿，“這位小公主不但出貴重，未來更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之命，所以才是兩國聯姻的最佳人選。”

此言一出，容蒼眉頭頓時皺起。

“燕王這是在說笑吧？”席間立即有大臣驚詫，“皇後娘娘何曾有——”

“皇後確實有了喜脈，但是這跟南齊無關。”謝國舅端起酒盞，朝對方遙遙一敬，“楚國跟南齊相隔六千裏，貴國大祭司如此厲害，竟能算出皇後有了孕，且還篤定是個公主，更湊巧的是，公主還有皇後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