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新任監正很快抵達東宮，容蒼簡單說了南齊使臣所謂的預言之後，命他占星卜卦，給小公主測算一次命格。

欽天監監正領命而去。

楚雲緋詢問容蒼，打算如何回複南齊提出的請求。

容蒼微默：“南齊搬出他們的大祭司，並許以皇後之位，就以為我會心，卻不知這隻會讓他們陷更加被的局麵。”

楚雲緋眉眼微：“怎麽說？”

“周璟元提出的三個聯姻建議，前兩條都是鋪墊，他真正的目的隻在第三條。”容蒼喝了口茶，語氣平穩，“從他的態度和語氣可以判斷，大祭司所預言之事應該有幾分靠譜。我以前派人了解過南齊皇族，南齊臣民信奉並尊崇著大祭司的諭旨，跟遵從聖旨幾乎有著相等的分量。”

楚雲緋蹙眉：“若一個國家的君王和子民全部信奉大祭司，豈不是說，大祭司可以憑一己之力決策儲君人選，影響國家命運，甚至是顛覆皇權？”

若一個能預知未來、擅長問卜吉兇之人參與決策朝政，他的威信完全可以超越君王，繼而讓皇帝為傀儡。

若大祭司生出了不該有的野心，國家豈不是岌岌可危？

容蒼搖頭：“大祭司尋常並不參與朝政，不幹涉皇權，所以才能讓皇帝和百倚重。”

大多時候，隻有皇族有重大決策或者國家危難時，才需要征詢大祭司的意見。

“原來如此。”楚雲緋緩緩點頭，“那為什麽南齊使臣說的話，會讓他們陷被局麵？”

容蒼淡笑：“滅了漠北之後，楚國北麵了個威脅，楚國兵馬力小了許多，若要對付南齊會比以前擁有更多勝算，南齊生了危機，所以急於和親結盟的是他們，而不是楚國。”

楚雲緋嗯了一聲：“這一點我倒是明白。”

容蒼眸微深：“假如母後懷的孩子真是皇後命格，而且命中注定要為南齊的皇後，那麽最著急的人應該是誰？”

楚雲緋擰眉，仔細想了想：“必然是南齊皇帝，還有那幾個已經年或者即將年的皇子。”

容蒼之前說過，南齊皇帝風流好，膝下皇子公主最大的已經年，最小的才兩三歲。

這個預言一出，是不是證明小公主以後嫁給誰，誰就是皇帝？

按照小公主如今尚未出生的年紀，就算早早定下婚約，也不可能聯姻給已年的皇子，而是跟年歲相當的皇族子。

那麽年的皇子們心裏會怎麽想？

當今皇帝心裏又會如何琢磨？

“不對吧？”楚雲緋抬眸看向容蒼，“大祭司既然能算出小公主是命，自然也能算出他們的下一任皇帝是誰，所以下一任帝王人選本不是所謂的命來決定的。”

容蒼嗯了一聲：“不管是命決定，還是別的，南齊那些皇子是最著急的。”

一旦預言散布出去，小公主的存在就相當於一塊玉璽，誰搶到誰就能做皇帝。

所以由此又出現了一個問題——以後惦記小公主的人應該會越來越多。

南齊那麽多皇子，還有他們背後的勢力都會蠢蠢，甚至會不擇手段做出一些偏激之事。

想到這裏，容蒼和楚雲緋幾乎同時沉默了下來。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往後三五年或者七八年，小公主邊隔三差五會出現一些心懷不軌的人，讓的生活從此不得安寧。

而作為小公主的皇兄，楚國如今的太子，將來的皇帝，容蒼責無旁貸，需要提前為的將來做打算。

隻是事關兩國結盟，事關小公主日後的命運，任何一個決定都不是輕易能做下的，需要深思慮，再三斟酌。

容蒼和楚雲緋都是這個想法。

不過他們的想法隻維持了一夜。

翌日一早，天還沒完全亮開。

容蒼剛換好服準確去上朝，走到前殿卻發現欽天監監正已經候在外麵，不知來了已有多久。

容蒼轉頭看向左右：“監正大人來了，怎麽沒人通報？”

“太子殿下莫怪，是臣不讓他們通報。”欽天監監正躬行禮，神帶著些許不安，“臣昨晚夜觀星象，發現了一些異常。”

容蒼目落在他臉上，眼底浮現深思，須臾，轉進殿：“進來說吧。”

“是。”

欽天監監正跟隨容蒼了殿，關上門，屏退左右，跟太子進行了一番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談話，時間長達半個時辰。

談話結束之後，容蒼負手站在窗前良久，矜貴眉眼波瀾不驚，平靜得讓人無法看他的想法。

須臾，他隻說了一句：“今日這番話，別讓第三個人知道。”

“是。”

欽天監監正告退離開。

“長青。”

長青推門而，單膝跪地：“屬下在。”

“安排兩個手最好的暗衛，即刻前往南齊，把南齊皇族和大祭司的事調查清楚，尤其是最近流出的關於下一任皇後的預言，越仔細越好。”

“是！”

“另外，從各地尋找一些家中貧苦，年紀小且資質佳的孩子，送暗衛營中訓練。”容蒼聲音冷峻，語氣裏流出掌權者的威，“獨子不選，平庸的不選，超過五歲的不選。”

長青恭應：“是。”

頓了頓，“男孩孩都可以嗎？”

“男孩孩各二十人。”容蒼說著，淡淡補了一句，“這批孩子不淘汰，孤會給他們製定專門的訓練方式。”

“是。”長青領命而去。

容蒼平靜地著窗外，眸深邃，薄輕抿，棱角分明的廓似是蒙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緒，不聲間，流瀉出無法忽視的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