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沉沉，輕的聲音也如云霧一般，裊裊地散開。

月勾勒出姣好的面容，仿佛陳年佳釀般令人心醉神迷。

赫連辭忽然起，扶住了的纖腰。

顧緋被迫向后退，脊背抵著冰冷的石桌，后黑白棋子噼里啪啦散落一地，茶盞也被打翻，有殘余的香氣散發出來。

黑青年溫涼的手指勾起了的下。

“顧緋。”

這是赫連辭第一次喚的名字。

換作往常，他要麼喊“昭儀公主”，要麼就用那副似笑非笑的語氣，裝模作樣地喊夫人。

他低下頭，看著的眼睛，那雙漂亮的丹眼。

“你究竟如何為我解蠱？又怎樣才算除？”

顧緋的后背磕到了石桌，有點疼。在心里暗罵一聲狗男人不懂憐香惜玉，表面神不改，仍然笑得溫：“上回不是已經展示給夫君看了麼？夫君試試便知。”

“我聽管事說，夫君每月都會吐不止。我看今日夫君雖然咳，卻能走能跑還能殺人，比起上個月，是否恢復許多呢？”

這個問題，顧緋早就想過，那天晚上明明割破了手腕，放了那麼多，尋常的蠱毒早就解了，道上卻顯示進度是30%。想來赫連辭的，遠遠比尋常蠱毒要棘手很多。

他的上，不僅有當年雍朝皇后給他下的換命之蠱，還有他的生母，那位赫連公主以喂養，從鬼門關中搶回他的命，給他使用的草原。

蠱毒與，不論哪一樣拿出來，都是要命的東西。偏偏在赫連辭相依相存，形了態的平衡，這才吊住了赫連辭的命。

若貿然給赫連辭解了蠱，沒了蠱毒牽制，赫連辭早晚會因為吐亡。想來，那個道之所以出現一個進度條，怕是給赫連辭把蠱和一塊解了。

系統的道果然很萬能。

赫連辭仍是直勾勾地看著，殷紅的角噙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目卻冰涼如毒蛇。

顧緋說的一點沒錯。

隨著時間推移，他吐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嚴重。所謂戰場上浴戰的傳聞，都是真的。

一個月前的朔日，恰好是準備攻打周朝皇城的前夜。赫連辭疼到昏迷了整整后半夜。醒來之后改變主意，按兵不，只是率兵將皇城團團圍住，向周朝提出和談。

娶公主只是一個擋箭牌，赫連辭的本意是拖延時間。拖到他氣恢復，立刻拿下周朝。

哪知道出了顧緋這個意外，攻打周朝的計劃不但沒能實施，他還簽了個友好和約，與周朝結為兄弟國。

這個月，也就是今天，是他刻意用力得在白天發作，強行使自己昏迷。醒來之后，雖然五臟六腑仍然疼痛，他的神智卻始終清醒。

痛，但并非難以忍。

顧緋的“方法”生效了。

赫連辭垂眸，看著面前的人。

這張臉，悉，卻又陌生。

臉和格，都是一樣的，可又說不出有什麼不同。

換做年時，顧緋有這樣的膽量、有這樣的本事嗎？

一種莫名的沖涌上赫連辭的心頭，使他口而出：

“你是誰？”

話音落下，便是赫連辭自己也微微一愣。

他是魔怔了，顧緋就是顧緋，世界上哪有移形換魂之說？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他胎換骨，顧緋不也該長了麼？

果不出其然，顧緋也只是眨了眨眼，出幾分疑。

確實不是原來那個“顧緋”，行事作風與原來相似，卻又在細節中充滿了九尾狐顧緋的影子。

這麼多世界，從來沒有人懷疑過的份，赫連辭居然這麼敏銳？

不過那又如何，他又不可能發現真相，顧緋并不擔心。

挑了挑眉，迎上赫連辭迫的視線，紅微微彎起：“夫君，我是你的妻子呀。”

是他的妻。

這一刻，赫連辭忽然明白了這句話的分量。

他慢慢地笑了起來，溫地捧起了的臉。

仿佛在確認什麼一般，他問道：“我是你如今唯一的依靠？”

這悉的、標準的黑化開頭。

不過，如果黑化也有一個標準，顧緋覺得面前這個赫連辭在遇到之前早就黑化完了。

輕車路地答道：“夫君問的什麼話？夫為妻綱，你是我在大雍唯一的親人，自然也是唯一的依靠。上一次為夫君解蠱，怕夫君不簽和約，我確實有所保留。可眼下在大雍，我想做的，也不過是盡我所能，幫上夫君的忙罷了。”

赫連辭再一次笑了。

“夫人之意，甚得我心。”

著顧緋下的手漸漸收，他主吻下來，冰冷的在顧緋的上，靡靡幽冷的香氣纏繞。

“希夫人……說到做到。”

話說得這麼聽，便真實地，對他用一些。

*

一夜過后，一則消息不脛而走。

雍朝的攝政王，那位三年前發政變的玉面修羅，經常咳卻活了這麼久的病秧子，還出兵征戰，搶了周朝公主，卻在班師回朝的第二天，病倒了。

所有聽到消息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攝政王的是公認的不好，可這麼久了，也沒見他真的出事啊？

攝政王咳昏迷的消息，他們都聽習慣了，反正沒過幾天馬上就會有新的傳聞，攝政王雖然咳但還是不忘折磨人，依舊讓人聞風喪膽。

可這一回，他卻真的病了。

據說是被氣病的，因為大臣不讓他娶公主。

還有人說，攝政王在周朝就病過一次，就在新婚的那個晚上，足足病了幾天，全周朝人都知道，想來攝政王這個病是越來越嚴重，活不了多久了。

第一次病倒是因為公主，第二次病倒也是因為公主，這是真啊！

暴戾嗜看起來還短命的攝政王居然能找到真，老天真是偏他。

消息傳啊傳，傳到了京城某偏僻的小巷。

幾個穿著樸素裳的老臣淚眼潸然，起袍作勢要跪：“殿下，您終于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