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猜測與痕跡，都不及當事人親口承認份來得震撼。

迫與窒息，如冰冷的海水，逐漸將冉舒淹沒。

他仍然不肯面對事實，或者說，他沉浸于自己為自己編織的妙幻想之中。

“周教授，”冉舒的嗓音沉了幾分，竟不知哪來的勇氣，直直地與周晏辭對視，“作為學生，我敬佩您的才華與能力；但作為男人，您真的擔得起男朋友這個份嗎？”

“平等與尊重，您給過嗎？您的雙……”他頓了頓，“雖然不知道您現在是什麼況，但單從這一點而言，您永遠無法讓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是一個人，不是您的工。您無權干涉的人生。”

周晏辭很輕很輕地笑了一下。

他向來是不茍言笑的。今夜在冉舒面前，角卻始終掛著淺淡的笑容，薄涼又嘲弄，像是在看一場鬧劇。

他問：“你以什麼立場指責我？”

冉舒愣了一下。

“你認為我做不到的事，你就做得到麼？”周晏辭諷刺地勾了下，“憑你連自己的妹妹都照顧不好，要去討好另外一個男人？”

冉舒辯解：“我和阿野從小就認識，阿野只是因為和我的才關心優優——”

他的話被周晏辭打斷：“還是憑你那些自以為是的想象能力？”

“平等與尊重……”修長的手指推了推眼鏡，他鏡片下的黑眸浮現幾分倨傲，“你了解過嗎？你知道需要什麼嗎？恕我直言，你只不過是按照你的想法想象，自我安、自我。”

話說得冷酷而不留面，冉舒俊秀的臉一點一點漲紅，他張了張，似乎想要再說點什麼，卻看見周晏辭的后，顧緋款步走了過來。

似乎剛剛洗過澡，換上了一干凈清爽的服，黑發滴答滴答淌著水，隨意地披在后。

“冉舒。”顧緋喊了他的名字。

冉舒突然發現，從某種意義上，顧緋和周晏辭很像。周晏辭冷冰冰著一張臉，不屑與他人搭話；顧緋看似溫婉乖巧，卻也很與他們聊天，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與無關。

“你口口聲聲說著平等與尊重，但是，你依然在攻擊周先生的缺陷，”嗓音輕緩，說出的話卻極為殘忍，“你高高在上的底氣從何而來？因為你是個正常人，而周先生不是嗎？”

“周先生是應貴基地之邀，來參加疫苗研發的，不是來這些指責與質疑的，”顧緋道，“請你不要來打擾周先生和我的正常生活了，好嗎？”

那些冉舒自以為的底氣，變得如此不堪一擊。

心好像一瞬間四分五裂，如一桶冷水當頭澆下。再多的反駁，也沒有顧緋親口說出的話，更加讓人寒心。

腳宛如被灌了鉛，冉舒想逃離這個地方，卻邁不開一步。周圍的一切都在告訴他，他做了一件多麼可笑的事。

他什麼也不是。

周晏辭直接關上了門，把失魂落魄的冉舒阻隔在外。

他皺了皺眉，眸中閃過郁。

人類果然是骯臟又惡心的生。

早知如此，當時便不該接南方基地的邀請。

今天在研究所，周晏辭向研究人員展示了晶核。小組迅速解剖了幾喪尸的尸，果然也發現了晶核。想必不久之后，研究將大有突破。

但倘若救的是這些人……留著這世界，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不過……今天，他也發現了一個驚喜。

他倒是不知道，向來乖順的小機人，居然可以這麼伶牙俐齒。

上面前的臉，周晏辭輕輕地笑了一聲：“什麼時候學會罵人了？”

眼角的余瞥見手腕上勒出的紅痕，他微微瞇起眼，執起顧緋的手，放在邊吻了吻：“抱歉。以后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是他失控了。

顧緋眨著眼睛，十分無辜地看著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周先生，朋友是什麼意思？”

周晏辭確信什麼都知道。

不僅學會了懟人，還學會了捉弄他。

還藏了多他不知道的驚喜？

他的神依舊冷淡，然而手上的作不停，又輕輕了的臉。

“意思是，這個世界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一反常態地，沒有用專業名詞解釋。

顧緋微微彎起漂亮的眸：“周先生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周先生，有私心了哦。

*

另一棟公寓樓。

結束一個漫長的會議之后，蘇野沖了個澡，只穿了件工裝背心便走出了浴室，兩臂的線條實有力。

從喪尸腦袋里取出來的那枚晶核，就放在桌子上。

眼下基地研究所大多數人將周晏辭視若神明，勝負作祟下，蘇野不想立刻將晶核上。

一靠近晶核，他的異能就會產生波。蘇野約覺得，這晶核應該與異能有關。

有人叩響了他的房門。

蘇野以為是冉優優，微微勾了下。說實話，要不是現在是末世，這個發小的繼妹，他確實看不上。只是長得清純，私底下又玩得開，他才縱容了的存在。

結果站在門外的人，是管妍。

“隊長，我想跟你說一件事，”管妍的臉上是難得的嚴肅，“我認為冉優優并不適合我們小隊。”

一直以來，管妍對冉優優就很是不爽。起初是憐惜漂亮妹妹，哪知除了臉一無是，就是個拖油瓶。那天何卓君出事，就想和蘇野談這件事了。今天遇到了顧緋，更加堅定了心里的念頭。

顧緋比漂亮，比好相，還有一手出神化的槍法，冉優優算什麼東西？

“我知道你拉冉優優隊是為了照顧，但是我實在無法接和一個隨時會威脅我命的人當隊友。上次卓君的事你也看到了，這一次如果不是顧小姐出手，負責保護的人又會因傷，”管妍道，“如果冉優優還在隊伍里，對不起，隊長，我只能先離開了。”

蘇野瞇了瞇眼，似乎在思考管妍的話的可行。

樓道的轉角，冉優優咬了。

穿著百褶，以及厚厚的長筒。腳踝的傷口迅速擴散，被腐蝕的皮，出現了一小塊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