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只有一半。

注視著神杖上的寶石，明神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解。

神識繼續往謝辭上掃去，不知注意到什麼，淺金的瞳孔微微瞇起。

明神到了一種令他極為厭惡的氣息。

是黑暗元素的力量。

西婭上的明元素，已經全部消失了。想使用明魔法，卻發現自己連最簡單的球都使不出來，聲音幾乎崩潰：“發生了什麼？這是怎麼回事？明神冕下……”

“神的力量，本就不該被人類使用，”明神的嗓音冷淡，淺金的眸中一片平靜，“吾隕落后，神格破碎，灑落人間。所謂的明元素親和力，只是吸收吾神格數量的反映。”

“吾要回到明神的神位上，必然需要收回對你等的恩賜。吾只是拿走自己的東西而已。”

“可那是我自己修煉來的！”西婭不可思議地看著明神，“我努力祈禱，通過學院大大小小的考核，學習明魔法……”

剛一抬頭，便因刺眼的而不可控制地閉上了眼。已經失去明元素的，本無法直視神明的尊容。

不僅如此，在神明強大的威下，連站都站不穩，牙尖都在打。

從天堂跌落地獄，也不過如此。

明神的語氣著淡淡的傲氣：“沒有吾，你什麼也不是。你可以繼續向吾祈禱，重新修煉明魔法。”

然后等你需要的時候，再被你收走？

這句話，西婭沒有問出來。

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實在難以接，心目中高貴圣潔的神明，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或許他一直都是這樣。人類于他而言，都只是螻蟻，是他恢復神格的工……

忍不住看了謝辭一眼，那謝辭呢？他是明圣子，他到的打擊應該更大吧？

可是與想象中的不同，謝辭居然笑了。

他與一樣，被收走了所有的明元素。然而他依然靜靜地站在原地，脊背得筆直，好似本沒有到明神的影響。

這怎麼可能？！

西婭安靜了片刻，似乎到了一種悉的氣息，來自深不可測的地底，與深淵之城有幾分相似……

“這就是你隕落之后，教會開始舉辦圣洗禮的原因？”

謝辭問道。

把神格碎片放在普通人上，讓普通人修煉明魔法，滋潤這些碎片，等到需要的時候，再把碎片統一收回……這一手好算盤，打得確實不錯。

只是人心難測，明神也沒想到，這些年教會把信仰變了他們斂財的工，真正的神格碎片，反倒不知道散落在大陸的哪些角落里了。

明神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手握神杖，一步一步走下臺階，屬于雕像的痕跡在一點點淡化，他愈加接近真正神明的模樣。

“你的上，為什麼會有黑暗元素？”

他好像有些反應過來，“難怪選定你之后，我的神力依然沒有恢復……你一直是黑暗神的人？”

謝辭的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是啊。”

明神用神識掃過整座明神殿，不知發現什麼，一束打在雕像后方的墻壁上，禱告室的門轟然陷落，顧緋就站在門后。

“黑暗神，果然還是你，”神杖指向顧緋，明神冷淡地開口，“一普通的、沒有任何神力的……你還在掙扎什麼呢？”

黑暗神早就被他封印了，不過是一團沒有實的黑霧。就算換多，也無法恢復當年的巔峰狀態。

這樣的顧緋，在他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其實我不太明白，明神，”顧緋輕嘆一聲，“你為什麼這麼執著于掌控大陸的信仰呢？”

聽見顧緋的話，謝辭角的笑意微僵，眼里劃過罕見的慌之。恢復記憶了……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那還記得這兩天他對做的那些事嗎……

明神傲然道：“人類只需要信仰一個神。”

他生來，便是要主宰這片大陸的。在明照耀之地，他不會容許任何瑕疵。

“或許人類本不需要神，”顧緋挑了挑眉，“你到王都之外的地方看過嗎？他們因發不同被教會驅逐，不學習明魔法，照樣活得好。”

明神聲音冷淡：“你以為，做這些毫無疑義的爭論，吾便不會對你手嗎？”

上一次面對顧緋時，他尚且將當作同等的神明。如今發現寄居在普通人類上，便直接換上了高傲的自稱。

“誰說我要跟你打了，”顧緋笑瞇瞇地說道，“我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明神的腳下，忽然生長出壯的藤蔓！

神杖迅速作出反應，金繪制魔法陣，將明神層層保護。然而那藤蔓極為靈活，繞過這層防護法陣，直接打向了那塊鑲嵌在神杖上的寶石！

那是封印神力的地方，是神杖法力的源泉。

明神臉微凜，正將神杖收回。可藤蔓的葉片一到寶石，寶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變黑，好似墨滴落水中，不過頃刻的功夫，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澤。

后傳來謝辭的聲音：“這樣的事，不需要黑暗神冕下手。”

他依然穿著那潔白的法袍，眼眸卻是濃郁而純粹的黑，黑暗元素在他后匯聚，如同張開的羽翼。

這本不是一個普通的信徒所能擁有的實力……他的氣息，已無限接近于神。

“冕下，很榮幸為您的圣子，幫助您轉化信仰之力，”謝辭淡聲道，“也謝您對我的信任。”

所有經謝辭之手轉化的信仰之力——便如神杖上的那枚寶石一樣，卸下了表面一層明的外之后，暴了在的瑕疵。

明神所依賴的力量，早已在無知無覺中被黑暗元素侵。

明神不可置信地看著顧緋。

“你居然給一個人類這麼大的權限，”他面譏誚之，“你還看不穿人類的本嗎？他們趨利避害，只會選擇最有利自己的一方，一神獨大是獲得穩定信仰之力的最好方式……你這麼做，不怕有朝一日他背叛你，自己當神？”

“所以要允許信仰自由，”顧緋一臉坦然，“給他一個神位不就好了嗎？”

那層保護明神的魔法陣瞬間破碎，白與黑霧在空中相撞，剎那間山搖地，時間與空間被同時撕開裂口。白越來越弱，越來越暗，直至盡數被黑霧吞沒。

比千年前更痛苦、更絕的覺侵襲而上，“咔嚓咔嚓”的聲音傳來，人類的皮退化，大理石的表面自下而上覆蓋明神的全，他逐漸變回了一座雕像。

“轟隆”一聲。

雕像從中間炸開，巨大的沖擊力沖破了教堂寬大華麗的穹頂，皎潔的月照了進來。

廢墟之上，盛開著一朵黑的玫瑰，如神而深邃的暗夜。

舊的明神隕落，神力被謝辭吸收，凝了一個嶄新的、屬于謝辭的神格，他取代了明神的位置，為了新的明神。

顧緋上的封印徹底解除，遙遠的深淵之城中，祭臺上的三支蠟燭同時燃燒起幽藍的火焰。

謝辭彎下腰，摘下了那朵玫瑰。

他垂著眼，將玫瑰捧到顧緋的面前：“這是我吸收的那些黑暗元素……”

他繼承了明神的神位，因此，那些黑暗元素便離開了他的。他到底還是被明神那些話所影響，并且用行向顧緋證明，他不會與爭奪的神位。

顧緋著玫瑰花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婚約？”

依然是戲謔的語氣，卻并無責怪之意。謝辭忽然間擁有了勇氣，他握住顧緋的手，臉頰與的掌心相。

“繼位的那一天，您尚在沉睡之中，我對您發過誓——”

“你是新的明神，”顧緋道，“不要忠于黑暗。”

月華傾瀉，為致的側臉鍍上和的芒。凝視著那雙漂亮的狐貍眼，謝辭好像明白了什麼，角不由自主地勾起，“遵命。”

輕的吻落在瑩白的指尖。

“緋緋，我只忠于你。”

*

新世界預告：

擁仄的駕駛艙，顧緋俯下，纖細的手指勾起男人的領帶，緩慢向下落。

“沒想到指揮大人的原型這麼可，”角彎彎，手卻不安分地住一團聳的，“這是什麼，耳朵，還有……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