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辭很長時間都沒有再見過那只小狐貍。

春去秋來，陸清辭為十方境最年輕的、也是唯一的化神期修士，被尊為劍尊。

想要攀附他的人如過江之鯽，想與他結道的修更是數不勝數。不人抓來稀有的妖，說是送給陸清辭做靈寵。

陸清辭并不喜歡這樣。

在他的觀念里，不論人妖，皆是修真界的居民，他們本該平等，并無高低貴賤之分。

于是陸清辭拒絕了那些人的邀請，以渡劫為由，靜心閉關。

前面的關卡都很順利，直到這一關，陸清辭又回到了遇見小狐貍的那座森林，被修士襲，重傷。

境里的修士，修為大多與他相當，陸清辭必須傾盡全力。這里的修士都不是真人，可倘若死在這里，就是真的死了，渡劫失敗，心魔。

在手腕上系了很多年的紅繩輕輕晃，引起了千里之外九尾狐族的注意。

小狐貍不顧長輩的阻攔，跑去森林，強行闖境，看見了奄奄一息的陸清辭。

陸清辭神恍惚之際，聽見了鈴鐺的響聲。小狐貍從天而降，撲進他的懷里。

急得不行，卻又不知該如何救他。想起族人曾說九尾狐一都是寶，于是想起了自己剛修煉出來的第二條尾。

小狐貍轉過頭，作勢要咬下去。

沒有咬到尾，咬住的是陸清辭的手指。

的力道很重，尖牙刺破手指，有鮮滲出。

小狐貍一下子懵了，慌慌張張地去他手指的跡。

陸清辭按住，笑道：“小傻瓜，不要這樣。”

“尾是你的一部分，是很珍貴的東西，”他認真地看著，“不要為了別人咬斷它。”

小狐貍歪了歪頭，可他不是別人。

他的生機很弱，他快死了，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閉上眼睛。

小狐貍沒有辦法，只好在他上走來走去，這里，咬咬那里，用學來的法幫他療傷。

很聰明的，長輩們都這麼夸。給一點時間，一定可以將他治好。

陸清辭已經很虛弱了，他半閉著眼睛，了小狐貍的尾。

如果他的修行之路止步于此……

心里有點不甘，但能再次看到，好像也沒有什麼憾。

小狐貍著著，面前的人忽然消失了。

？？

這麼大一只人族修士呢？

著急不已，晃著尾到尋找，口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而后被大狐貍一口叼住，放在背上，帶出了境。

陸清辭躺在邊。

“有人想破壞他渡劫，給他的本下了毒，毒素侵心脈，”大狐貍淡淡道，“你剛剛遇到的是他的劫，我去他的府把本帶出來了。走吧，我們回去。”

看著小狐貍為了一個人族修士沒出息的樣子，大狐貍很頭疼。

算了。

誰讓它們九尾狐族就這麼一只崽。

*

陸清辭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境。

這是一幽靜的，他躺在床上，小狐貍蜷一團，靠在他手邊。

那種瀕臨死亡的覺已經消失了，源源不斷的靈氣從他的冒了出來，宛如新生一般。

是九尾狐們救了他。

這里是青丘，九尾狐的住所。九尾狐居無定所，但所有的家都有著同一個名字，就像從未改變一樣。

原來陸清辭在境里遇到的修士不是幻境，而是真正的人。他們吃了助長修為的藥，想要一舉拿下他的命。

千萬年才出來這麼一個天才，陸清辭的芒太耀眼了，總有人想要破壞這一切。

陸清辭眼眸微瞇，腦海里閃過幾個宗門的名字。

他大概能猜到是哪些人。

這些宗門一心追求長生，有的畢生都在尋找九尾狐，已經為一種執念。他們還向陸清辭拋出橄欖枝，要他一起尋找九尾狐。

陸清辭一律拒絕。

他想，若是靠這些歪門邪道也能仙，那麼他畢生所追求的大道，便也沒有了意義。

他絕不可能做這些事。

毒素清干凈之后，陸清辭就主提出要離開了——看得出來，九尾狐們不是很希他留下來。主要是小狐貍不讓他走，他就順理章地住了下來。

陸清辭和小狐貍一起修煉，他打坐的時候，小狐貍就在旁邊練習自己新學的法。學累了，就撲進他的懷里睡覺。

小狐貍有了名字，是陸清辭取的，顧緋。其實早在把小狐貍送回來的時候，九尾狐們就想給起名字了，小狐貍不肯，它們只好一直喊的小名十六。現在才知道，不是嫌棄它們取的名字不好聽，而是在等給取名字的人。

小狐貍喜歡撲花，所以他們一起在后山栽了滿山的山茶花。當然，狐貍是沒法種樹的，都是陸清辭親力親為，從外面的世界帶來種子和小樹苗。

除了幾位與陸清辭好的劍宗長老，沒有人發現陸清辭已經不在劍宗。

他換了個份偽裝起來，一直有在留意那些宗門的一舉一。

包括有一天夜里，長老發來傳訊，說是這些宗門忽然派出一批弟子下山，陸清辭發現，他們的目的地，赫然已經近青丘。

他立即將此事告訴九尾狐族長。

九尾狐們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臨時撤離，前往下一住所。

他們迅速離開了這里。

陸清辭微微松了一口氣，懷里驀地多了一團，小狐貍顧緋跳了進來，給他傳音：“我要跟你一起走。”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

標題“山海”一部分是因為九尾狐的傳說來自《山海經》，再就是一個很久之前網上很火的句子，“所隔山海，山海皆可平”。他們的越了山海，此后他們之間不再有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