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像是被人點了,靜的像座巍巍高山,被纖細的藤蘿攀附著,卻一也不敢。
無數念頭從心底呼嘯而過,心口的緒格外複雜,又酸又,幾乎要把腔都填滿。
不是害怕嗎?
怕這個樣子,為什麽還要進自己懷裏呢?
漸漸佇立的青年手臂微抬,指尖下意識地蜷了一下。
很多人都怕他。
他的父親、他的後媽、旁支嫡係的族人、集團裏的一群位素餐的東……
那些人怕自己,如懼猛虎,避如蛇蠍。
他們在心裏詛咒著自己,恨不得自己在上班路上出了車禍,然後永遠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們的怕,帶著詛咒和恨,摻著避讓和謾罵。
而現在,薑杳杳也怕自己。
但是的怕,和以前他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會眼裏含著淚花,像是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又會乖乖的依偎進自己懷裏,像是被丟棄的小,終於找到了可以依賴的家。
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青年垂眸,掩下眼底晦暗如海的波瀾。
他的杳杳,是上天送給他的禮。
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青年結滾,抬手將人擁進自己懷裏,又輕輕吻了吻對方細的發。
甜馨香在鼻尖湧,心暴躁戾的緒被一點點安。
他輕輕拍著懷中人瘦弱的脊背,大手劃過對方振翅飛的蝴蝶骨,幾乎是下意識的安口而出,像是在蒼茫的時間長河中,早就演習過千萬遍一樣,
“我不會傷害你。”
“別害怕我。”
他怎麽會舍得傷害他的杳杳呢?
他的小仙子幹淨又純粹,懵懵懂懂不染一塵埃。
永遠也不會錯。
就算偶然踏錯了某一步的方向,那也隻怪別的男人在引。
自己隻需要,讓那些該死的男人一個個消失就好了。
薄薄的眼皮起一點弧度,床邊相擁著的兩個人對麵,白瓷細膩的花瓶倒映著依偎的兩個影子。
麵容俊的男人眼底波濤暗湧,鷙和殺意並存,讓人而生畏。
修長的手臂將懷裏的小人一點點抱,似乎要勒進自己的骨裏。
他低頭輕輕吻著懷中人的發,灼熱的吻錯落而下,落在對方白玉般纖細的耳廓,輕輕咬了一下。
被他抱在懷裏的小人輕呼出聲,雪白的耳垂眼可見的變紅了。
那顆絨絨的小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像隻怕的小貓,連耳朵都隨著輕蹭的作被的更紅了。
似乎怕他會再親自己,小人捂起自己的耳朵,抬起纖細下顎,烏溜溜的眼睛含著一汪波粼粼的水霧,聲音又又,
“裴珩,我不知道那是相親,如果知道的話,我肯定不會去見他。”
男人低頭看著他,輕輕“嗯”了一聲,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小人羽睫輕,再次用那種的調子繼續開口,
“剛剛的時候,我也沒有想掐你。”
陷回憶的聲音帶著點微不可察的委屈,花瓣一樣的抿了抿,小聲小聲的講著,
“你的服皺了,我隻是想幫你捋一捋。”
“裴珩,你把我想的太壞了……”
搭在小人腰際的手指了,半闔眼皮看的男人斂回思緒,修長有力的手指隨著脊骨上。
小人臉頰白白,被他手指的作弄得又往他懷裏躲了躲,這才繼續抗議,
“你不能鎖著我,裴珩。”
“你這樣的話,我就真的會生氣了。”
弧度圓潤的杏眼眼尾微微翹起,看人的時候帶著不自覺的縱,讓人忍不住就想哄著,
“你最好放開我,裴珩。”
“要不然以後,我再也不要來見你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俊青年瞳仁驟。
他的表太過細膩,細膩到薑杳杳覺這個夢都有些過於真實了。
話音落下,臥室的一片死寂,靜到了極點。
好大一會兒,裴珩才扯了扯角,有些嘲諷的笑了笑,
“是現在才想說嗎?”
那雙晦暗如海的眼睛泛著波濤洶湧的緒,他已經在努力克製,可是心酸和委屈還是水一般湧來,幾乎也要把他溺死在這些痛苦。
“杳杳——”
他低頭,抵著小人潔的額頭,邊笑容苦,
“杳杳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嗎。”
明明是問句,可是他卻用了陳述的語氣。
裏麵的緒太多太深,話音出口的瞬間,無數抑的緒像是有了實質,隨著聲音直直撞向薑杳杳心口,撞得整個人愣了愣,鼻腔都一陣陣的酸發麻。
薑杳杳怔怔地看著對方,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裴珩眼底抑的緒。
那雙清貴的眼就這麽靜靜的看著。
偶爾亮閃過。
像是沒下去的淚。
“是我小時候不夠乖嗎?是我不聽你的話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緩緩問,
“是我沒長你喜歡的樣子?還是我隻是你的一個,可有可無的玩?”
“想見我的時候,你就會出來。”
“不想見我的時候,我翻遍整個世界,都找不到屬於你的任何蹤跡。”
“你是高維文明到這個世界的玩家?又或者——”
裴珩語氣頓了頓,似乎在抑著什麽緒,聲音格外痛苦,
“我隻是你豢養的寵嗎?”
原本還在抬著臉的小人,黑白分明的眼珠閃過驚訝,黑瞳仁一點點放大。
“杳杳,”
裴珩扯角,“像我這樣的,你有多個呢?”
“是不是就和玩遊戲一樣,你偶爾想到了,就會點開那個件;要是想不到,那些存檔的遊戲就會徹徹底底落了灰,堆放在沒人發現的死角。”
“你已經厭棄我了,對嗎?”
低沉的聲音娓娓道來,下定結論,
“杳杳,你早就不想要我了。”
腦袋一陣陣的鈍痛,薑杳杳幾乎要被對方沉重的語氣得不過氣來。
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但仔細追究的話,又什麽都沒有。
是自己忘了什麽嗎?
為什麽夢裏的裴珩,說出來的話會這麽傷,這麽讓人痛苦呢?
這真的隻是……
自己的一個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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