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沈清棠的親事已退,不好去承平侯府尋。好在十七和蒹葭從前私會以鳴笛傳信,十七先把蒹葭了出來。
驟然見到他們,蒹葭有些欣喜,“世子,十七,你們不是去南境了嗎,怎麼回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十七道“我家世子著急見你家姑娘,你可能將帶出來?”
“這……”蒹葭有些遲疑。
實在怕裴琮之,也怕此事泄自己不了干系。
“好蒹葭。”十七豁出去,急切拉著的手對道“你就幫幫我們罷,求你了……”
他又湊上前,在耳邊輕聲道“你幫世子,也是幫我們自己啊!”
說的正是。
若想和十七再續前緣,必得先撮合燕城世子和自家姑娘。
蒹葭仍對自己的將來存有一分期冀,當真來找沈清棠,趁著四下無人,說與聽。
沈清棠卻搖頭,“你讓他走罷!我和他之間,早就如那方綾帕,已然消失殆盡了。”
蒹葭也聽說了那方綾帕的事,急道“那方帕子不是燕城世子的意思。”
原是平南王妃擔心他們深種,特意將那方綾帕送了回來,又以燕城的名義說了那一番話,所有人誤解。
“可那不是燕城世子的本意。”蒹葭從袖中取出另一方綾帕,是秋狩場上沈清棠贈與燕城的。
“燕城世子說,他沒護好那方帕子,也沒護好和姑娘的親事,是他違背了當初和姑娘的誓言。如今他回來了,這一次,他一定護好姑娘,還請姑娘出去見他一面。”
沈清棠和燕城在護城河岸的茶樓見面。
兩人許久沒見了,本來以為下次見面會是在房花燭夜里,卻不想是現在這般境地。
“清棠妹妹……”
燕城輕聲喚,如鯁在,細細瞧面前的姑娘,眼里皆是愧疚,“是我對不住妹妹。前些日子,妹妹委屈了。”
沈清棠也認真打量他,幽幽一嘆,“燕城哥哥瘦了,也黑了。是路上顛簸辛苦了嗎?怎麼把自己弄得這般憔悴?”
“我急著回來見妹妹,日夜兼程趕回來的。”
溫言語,燕城心酸不已,有滿肚子的話想要與說,“妹妹,我……”
沈清棠卻搖搖頭,打斷他的話,“燕城哥哥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的。”
知道他的不由己,也知道他的心意,只問他,“哥哥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燕城要帶著私奔。
他準備好了所有,行路的馬車,路上使的細盤纏,還有陵川,他在那里備了一座宅子。
那本是他留給房花燭夜的驚喜,他知道的家鄉在陵川,也有心以后了婚帶回家鄉去看看,哄開心。
卻不想他還未來得及告訴,他們的親事就已然不作數了。
“不過無妨。”燕城看著,“那宅子是我私下購置的,家中無人知曉。我們住在那兒,避開這些凡塵俗世,過神仙眷的日子,可好?”
年的眼炙熱,
在他期許的目中輕輕點頭,“好。”
沈清棠也打算離開。
承平侯府里沒有眷的,十數年的意早在屢次算計和勾心斗角里消失殆盡。也沒有需要帶走的東西,只有采薇和落月兩個惦記不下。
好在們的契都在自己上,沈清棠將自己所有的珠釵首飾都留給們,代采薇,“路上人多眼雜,我帶不上你們。等我走后,你們拿了契出城去避一避,等我安定之后再想法子帶你們過去。”
采薇知道此事輕重,鄭重點頭,“姑娘放心,我一定照顧好落月等你回來。”
沈清棠得帶蒹葭走。
與十七意深重是一則。再者,曾背叛過裴琮之,沈清棠信不過,只能帶在邊。
是夜,侯府角門便有馬車來接。
采薇帶著落月出去玩還未歸家,蒹葭領著一個丫鬟服飾的人匆匆從游廊過。那丫鬟低著眉眼,又兼夜朦朧,府里人都以為是白,無人上心。
角門打開,兩人上了馬車,里面等著的正是燕城。
他匆匆道“我們現在就出城去,外面另有幾匹快馬接應。只需過了今晚,就能趕到淮河渡口,上了船,便可直下陵川了。”
沈清棠抿著點點頭,一顆心里七上八下的提著,怎麼也落不下來。
燕城瞧出的擔憂,拉著微微抖的手,“妹妹放心,等到了陵川,我們便親。往后的日子,都有我陪著妹妹,保管不妹妹再委屈。”
沈清棠被跳護城河的事,他這次過來也聽說了。
不想那承平侯府里的人竟如此狠心,十數年的意也抵不過一個無妄的虛名。可想而知,從前在府里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他心疼地將沈清棠攬進懷里,“我帶妹妹回陵川,那里有妹妹的父母,還有我,妹妹再不是一個人了。”
在他懷里輕輕閉眼,聽著外面轆轆的馬車聲,心下才算稍稍安定。
夜很靜,清冷的月打在巍巍城墻上,靜謐無聲。
厚重城門緩緩推開,顯出早已等候在外的一行人。
為首的是裴琮之,他高坐馬上,清雋的面容沉在無邊的夜里,平平靜靜的看著面前的馬車停下。
最先簾出來的是燕城,滿臉誠摯對他道“琮之,你我兄弟十數載。今日能否看在往日誼,讓我帶清棠離去?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待,絕不辜負了。還請琮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裴琮之沒理會他,目徑直看向車廂,耐心十足的問,“怎麼,妹妹舍不得出來見我一面嗎?”
片刻后,那車簾起,出姑娘蒼白沉寂的臉。
面無比寧靜,懸在頭頂的利刃終于落下。事到如今,反而冷靜的接了這一切,不再苦苦掙扎。
沈清棠下了馬車,抬眸,靜靜看向裴琮之,“哥哥是來攔我的嗎?”
“自然。”
他打馬上前,在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聲音很冷,像是浸在了寒霜里,“妹妹年紀小不懂事,做出這般大逆不道之事。我這做哥哥,自然得來規勸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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