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沉默不語,心底卻暗自發誓,定要讓夏朝皇室付出代價。可他並不知道其實一切的主謀是楚皇,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猶豫了一會兒,江老又問“可還能握劍?”
慈一愣,頃刻間意彌散眼眶,卻是憋著不流下來,強歡笑,語氣灑卻帶著滿滿的憾“握不住了,形同擺設。”
江老頓時麵容滄桑,沒有亮了。
慈知道他接不了,可這是不爭的事實。
看著老人家頹廢的神,慈笑著說:“外公,我隻有不到三年的時間了,到那時……誦恩就給你了。”
江老沒有急著應答,他不想這麽早斷定一定會死。
隻是轉移話題:“你此行不為看我而來吧?”
慈點頭,並未瞞“千金閣的拍賣會”
江老疑“可是有你需要的藥材?”
若是真的有,那他肯定不計代價幫拿回來,現在沒有什麽比讓活著更重要的了。
不料慈搖頭“不是”
停頓了一會,杏眼淩厲“是阿兄的噬神槍”
江老一聽,頓時暴怒“好大的膽子!是誰!他當我江家無人嗎!”
天下誰人不知那噬神槍是家的東西,私藏了三年就算了,還敢拿出來拍賣,這是對二郎的侮辱,也是赤的挑釁,當他江或雍死了嗎!
慈同樣神冷漠,一雙杏眼深不見底“他總是要出現的”
江老眼神犀利的看著門口“若真是夏朝的人,那這次我就要他有來無回!”
慈走後,江老一個人在書房坐了很久,麵哀戚。
他記得五年前的慈最喜論劍,那時還沒有一把屬於自己的佩劍,在臺下看別人比武的時候,那雙眼睛亮的出奇。
年意氣風發,眼中時常帶著晚輩的謙卑,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顛覆群山的自信。
十三歲的黃丫頭在聽到別人談論母親當年是如何天縱奇才,如何的了不得的時候,仰頭看著江老,一臉驚奇“我娘親有這麽厲害嗎?”
江老問“你覺得呢?”
小丫頭神不以為意,沒有半分恃才傲道“也就那樣”
一切仿佛還在昨天,隻是一轉眼丫頭就長大了,卻也變了,眼睛裏那抹亮消失不見。
江老沒有告訴慈,母親當初讓帶回來的信中寫了什麽。
那時自己想卸任了,卻又覺得這江湖新一輩中並沒有能擔此大任的人,所以想讓雲姝回來重新參加武林大會,去爭一爭曾經放棄了的江湖。
可是等來的是一封由慈帶來的信,信中寫道:“一不變那就不是江湖,兒早就已經不是父親口中所說的強者了,年人才輩出,也該給他們騰地方長。
除此之外,兒有一事相求,般般心灑,本就該托生山間的風,天高地闊,出自由。兒有悔,讓卷這權利的中心,此次曆練想讓認清自己的本心,若那時想離開,那兒和夫君哪怕舍棄一功勳也要為拒了這樁婚事,還自由。
還父親從中指點一二。”
可是自己指點了,那丫頭卻還是要回去。
說:“外公,習武不僅僅隻是為了闖江湖,家的家訓早已經刻我骨”
“我想守護的是蒼生社稷,百姓黎民。像爹娘,阿姊兄長一樣,為天下太平的代名詞。”
“一人之力太弱,那個位置或許可助我聚萬鈞雷霆之力,實現我的理想。”
不過後來也確實做的很好,出征殺敵,開疆擴土。
及笄的時候他娘親還送來信,說慈才十五歲就有了和抗衡的能力了,說既然慈選擇了這條路,那從今以後安邦,噬神雁翎皆奉為主。
自己當時還高興了很久,想當初娘是十八歲一戰名,如今才十五歲。
隻等著他們出征回來,到桐城一聚,隻是再也沒等到了。
…………
慈出了書房後,徑直回到給安排的院落,青羽早已經等候多時。
理了理寬大的袖,慈坐下後直接問“如何了?”
青羽抱拳回稟“如小姐所料,他們有諸多猜忌,怕你是來爭武林盟主的位置的”
“不過屬下已經按照你所吩咐的把消息傳出去了,大多數人都已相信,他們應該不會再盯著你的行蹤”
自帶的眉眼泛著清冷,慈傾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那就好,畢竟……多一事不如一事”
可青羽卻仍然不放心“總有些人是不相信的,要不要把破山劍……”
話還沒說完,慈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抬眸眼神淡淡的看著青羽,威外。
青羽一驚,立刻惶恐請罪“屬下逾矩了,請小姐責罰!”
慈收回視線,停止釋放威,喝了口茶後,語氣平靜“拿來有什麽用?告訴他們我隻不過是一個連劍都拿不起來的廢人,讓他們別忌憚嗎?”
放下茶盞,慈偏頭看著青羽“我雖是個廢人了,可我依舊很想念曾經的自己,我也憾自己拿不起破山劍了,我不想給別人踐踏我尊嚴的機會,也不想讓他們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青羽麵自責“屬下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
慈擺擺手,示意他退下“我累了”
放棄自己曾經奉為信仰的東西有多痛苦,在今天之前慈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一直表現出無所謂,不在乎的模樣。
一是因為這個世間上再也沒有願意毫無保留傾訴的人了,二是因為沒時間去痛苦,很忙,忙著和時間賽跑。
可今天外公一句話就打破了自己所有的偽裝,因為有著一樣的信仰,所以外公知道自己是在乎的。
一個人信仰崩塌的那一刻,無論他表麵上有多麽的雲淡風輕,心必是天崩地裂,電閃雷鳴的。
更何況這世間又有幾個人能接自己的刀尖……染上至親之人的。
破山劍是從記事起就在期待的東西,等它等了十五年,可真正握在手裏的時間卻不到半年。
這讓慈怎麽甘心,覺得是自己辱沒了破山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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