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對麵的人逐漸靠近，慈輕拉韁繩，青羽雙輕夾馬腹上前兩步。

暗夜中的麵容逐漸顯現，為首者是一名穿著一襲白底紅紋長衫的子，眉目英氣人。

青羽看著來人，恭敬道：“蛾英師姐。”

蛾英點頭回應，視線掃過他懷裏的誦恩，愣了片刻，然後幹淨利落的下馬，看向慈對著抱拳行禮：“參見小主。”

跟隨著一同前來的幾名麒麟衛也下馬抱拳單膝下跪：“參見小主！”

慈微微俯手在蛾英的拳底輕輕一抬，示意無需多禮：“都起來吧，你們怎麽來了？”

蛾英站直子，筆有力：“奉青離將軍之命，迎接小主。”

慈垂眸看著，視線向前，看向後的幾名麒麟衛，他們麵上是毫不掩飾的激。

杏眼在火把的照耀下泛著喜悅和的笑意，溫和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上馬，回家。”

急切清晰的馬蹄聲在林裏連續不斷。

高聳的閣樓逐漸映眼簾，紅的燈籠飄搖詭異，一河之隔，慈用力的拉韁繩，馬前蹄高起又重重落地。

慈隔著洶湧澎湃，幽深黑暗的河流看著對麵的九幽樓。

這是為麒麟衛建立的新家，一個遠離朝廷的容之所。

鐵橋被緩緩放下，在下放的時候鎖鏈的拉聲讓人頭皮發麻。

鞭子淩冽的劃破夜空，留下聲聲脆響，等人完全進之後，鐵橋被再次拉起。

第二天中午，九幽樓第十層封閉三年的窗戶終於被推開了。

大雪已停，從樓頂傾斜而下。

慈負手站於窗前，看著樓下後山正在訓練的麒麟衛。武練，力訓練，隊列陣法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青羽牽著誦恩站在慈旁，略後一步，有主次之分。

忽然有力的腳步聲和鐵甲與劍鞘撞的聲音從樓梯傳來，由下及上。

慈並未回頭，倒是青羽回頭了，看見來人是誰，隨即退到一旁讓出慈邊的位置，背脊微弓，下頜一收，恭敬道：“父親。”

在一旁端著托盤的清秋也屈膝行禮：“見過青離副帥。”

青離副帥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隨後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聲的表達思念和驕傲。

慈負手微微扭頭，和青離副帥對視後點頭示意，淡漠卻禮儀周到：“離叔。”

青離副帥上前站在慈邊，一起看著樓下的練，聲音大：“怎麽樣，未讓你失吧。”

慈搖頭：“我從未質疑過離叔的能力，有您在，我很放心。”

青離副帥謙虛的擺擺手，隻是欣的看著下麵的麒麟衛：“他們每一個人，本來就是經過重重選拔，萬般考驗才進來的，個個都是人中翹楚，本來就不差。”

帶著細紋的眼角一瞇，青離副帥語氣微沉：“更何況這三年來他們每一個人都憋著一口氣。”

慈沉默的看著樓下，隨後看向自己後麻麻供奉著的牌位，是啊，都憋著一口氣，用自己手裏的刀告亡靈。

視線從牌位上移開，慈看著候在一旁的清秋，聲音輕：“開始吧。”

隨後衝被青羽拉著的小誦恩招了招手。

誦恩掙開青羽的手朝慈跑去，把自己的小手塞在小姨手裏，慈反握住他，了他的小腦袋。

得了慈的命令，清秋端著手裏的托盤走到供桌旁邊。

放在最前麵的是家的主牌位，而後依次排列，數不勝數。

慈牽著小誦恩站在牌位之前，青離副帥就站在窗邊，那裏有一架巨大的戰鼓，曾經是麒麟衛戰場上廝殺時用來振軍心的。

此刻青離副帥拿起旁邊的兩個鼓槌，神肅穆，獷的聲音被渾厚的力送到每一個人的耳中，繞樓不絕：“鼓初嚴！”

嘭！話音剛落第一聲戰鼓聲如同驚雷響徹雲霄，原本在練、在忙碌的麒麟衛頓時停下了手裏的作看向樓頂，下一刻幾乎同一時間朝著樓頂單膝跪地。

“鼓再嚴！”

嘭！

“鼓三嚴！”

嘭！

三次戰鼓聲結束，整個九幽山被悲戚和肅穆籠罩，飛鳥驚起，狼鳴虎嘯。

戰鼓聲是獨屬於家人的浪漫和信仰，戰起時振軍心，勝仗時鳴鼓收兵慶祝。

隻見青離副帥手中的鼓槌忽然加速，鼓聲激烈促，讓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特別是親眼見過三年前兆城慘烈的人，此刻皆神痛苦，手背青筋暴起。

激烈的鼓聲中，慈拉著誦恩淨手，幹水漬。

清秋從托盤裏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香，在香案右側點燃，遞給慈，又遞給誦恩一份。

慈半蹲著子麵向誦恩，見他迷茫的拿著香，不解的看著自己。

安的了他的小腦袋，慈和的告訴他：“跟著小姨做。”

小誦恩乖巧的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慈手持高香，舉與眉齊，一拜，再拜，三拜。旁邊的小誦恩學的像模像樣。

見他做完，慈把手裏的香遞於左側，站在左側的青羽恭敬的接過香，與眉齊，上前香爐中，再接過誦恩手裏的香爐中。

直到青羽把手裏的香全部香爐，青離副帥手中的鼓槌才漸漸停了下來，複位樂止，高呼：“祭禮畢！”

慈看著最前麵的幾個牌位，眼眶潤，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了一句：“春節吉祥。”

“我帶誦恩來看看你們。”

隨後輕輕的推了推誦恩的後腦勺，指著最中間的兩個牌位：“誦恩，給外公外婆磕頭。”

小誦恩聽話的跪下磕頭，慈又指著旁邊的一個牌位說：“這是舅舅。”

最後隻剩下一個牌位了，慈看著上麵的名字，眼淚剛出眼角就被抬手抹去，深吐出一口氣快速平複心，半蹲下子，看著小誦恩強歡笑，說：“這是你娘親。”

“誦恩，給你娘親磕頭。”

之前乖乖磕頭的小誦恩在聽完慈的話後，神迷茫。圓溜溜的眼睛從慈上移開，看向那個牌位，眼神裏是好奇和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