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瓊背對著慈，修長的指節輕快練的撥。

他聲音愉悅：“此琴，乃世間十大名琴之一“太古音”，別人想聽都聽不到，今日便宜你了。”

慈輕笑：“我還不樂意聽呢。”

戚瓊笑而不語，將手輕按於琴弦之上收音。

他扭頭道：“你慣來是個沒趣的。”

慈靠在樹上，閉目養神：“你要去哪裏？”

戚瓊一愣：“我還未說要走，你就知道了？”

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琴，意有所指：“天下沒有掉餡餅的事。”

說不樂意聽，是因為知道這便是他送自己的分別禮。

戚瓊起，麵向浮雲蒼山笑道：“我師承高雅，一手琴技也算是世間無兩了，可惜還未來得及名揚天下。”

他扭頭看著慈：“慈，我不甘心吶。”

慈站直子，慢悠悠的走至他邊，了個懶腰：“不甘心就去爭唄，爭到你甘心為止。”

慈一直相信以他的能力，名揚天下是遲早的事，他不過是需要一個機會罷了。

戚瓊看著，故作悲傷：“你就沒有半分不舍？”

沒正常一會又開始風了，慈太了：“作為朋友，我給你提個醒。”

”什麽？”戚瓊頓時收了做作的表，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慈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在外遊走江湖，切記管住你這張碎，不然被人在哪個犄角旮旯裏揍了都不知道。”

戚瓊嘖了一聲，躲開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呸呸呸！”

“我還沒走呢，你就咒我！”

慈笑的愉悅，問他：“去哪？”

戚瓊道：“先往南邊走一走。”

兩人並肩而站，沉默不語，良久，戚瓊聽見說：“要是被人欺負了便來找我，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你什麽狼狽樣我沒見過？”

第二日用早膳的時候，明月環顧四周：“怎麽不見佛子？”

說完跑到他的屋子去看，沒一會捧著那件月白袈裟回來了。

眾人皆看著手裏的袈裟沉默不語，袈裟上放著一張紙，洋洋灑灑寫著幾個字：三娘子，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

慈無奈搖頭輕笑，道：“這世間再無佛子戚瓊。”

“林書衡，你自由了。”

南下的路上，一清秀年打馬而行，背著絕世古琴，額間一點朱砂痣，他的後是他拋下的沉重袈裟和如同鎖鏈的佛珠。

他要去奔赴他遲到了的約定。

做天下第一琴師。

…………

清晨，大批人馬候在摘星樓門口，三輛馬車。

為首的一輛明月先登上馬車掀開車簾，清秋抬起手臂讓慈的手搭在上麵。

馬車上著的是桐城江家的鏢局旗幟，無人敢阻攔。

待人都上了馬車後，江老盟主等人翻上馬，抬手一招沉聲道：“出發！”

大隊人馬離開兆城，羅將軍於城樓之上目送他們離開。

昨夜青離副帥說的話在耳邊響起，他說：“從今以後世間再無麒麟衛，九樓不再屬於任何朝堂。”

看著遠去的人馬，羅將軍歎了一口氣，自此家真的就和大楚皇族沒有任何關係了。

有士兵問他：“將軍在想什麽？”

想什麽？羅將軍沉默不語，他在想大楚的未來，在想他們這些武將拚死拚活守護的到底是什麽？是帝王一人，還是蒼生。

回程的路上，鹿溪掀開簾子進來：“姐姐。”

自顧自的坐下：“後麵太無聊了，我來找你。”

說完眼睛直溜溜的盯著矮桌上可以說是十分盛的零吃食：“你這待遇怎麽還和我們的不太一樣？”

清秋笑道：“古裏準備的。”

外麵和青羽一起駕車的古裏可不敢邀功，連忙道：“都是爺讓我準備的，王爺寫了一張單子，讓我這一路隨時給您備些。”

鹿溪拿起一塊糕點往裏放，咀嚼間眸中出驚豔，含糊不清道：“我和你們認識這麽多年了，連一個銅板都沒給過我。”

古裏嘀咕著反駁：“那能一樣嗎？”

他這個做下屬的照顧未來王妃不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家爺恨不得把人供著，他還敢怠慢了不。

萬一把爺這還未過門的媳婦怠慢沒了，拿命他都賠不起。

再說了，這隊人馬裏多眼睛看著，他不得替自家爺好好表現一番。

鹿溪癟癟：“好歹也是堂堂尊王邊的一等暗衛，怎麽都要變管家婆子了。”

古裏上也不饒人：“你要想吃，你去找柳公子啊，他隨便唱一曲，能撐死你。”

慈原本看戲的表一頓，忽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舅舅的事也聽說了一二，古裏這一提，又響起鹿溪一口一個姐姐的，忽然有些不自在。

鹿溪頓時從脖子開始往上泛紅，沒一會整張臉都紅了，惱怒：“你煩不煩！”

外麵古裏著下，想了想這幾日柳寒枝和江老盟主那眾人皆知的討好，柳公子就算了，江老盟主是什麽份，一把年紀了還要為了他的婚事去心。

嘖嘖兩聲，他搖頭晃腦道：“要不你就從了吧。”

鹿溪嘟囔道：“我藥王穀也不差，好不好。”

清秋笑出了聲，鹿溪這是抓錯了重點還是故意的？

慈笑著搖搖頭，什麽也沒說。

何須讓別人來勸從了，若不喜歡，別人說什麽是一句也不得耳的。

早就從了，來了兆城那一刻就已經從了。

視線下移，落在腰間的玉帶上，悉的玉墜，是碎後重新修補。

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總歸是舅舅惹鹿溪不高興了。

慈心中不想，在修這塊玉佩的時候舅舅在想什麽，他是那樣細心，為別人考慮的人。

他一定想了很多，他肯地替所有人都想過了才到他自己。

他一定是非常非常的喜歡，喜歡到不顧一切想抓住，才允許他自己付出行。

慈盯著玉墜看了好一會，鹿溪偏頭湊近：“姐姐，你在想什麽？”

回神，慈眉眼和：“這玉墜，真漂亮。”

上麵每一條因為破碎而被修複的細碎痕跡都代表著他一次次的心和妥協。

鹿溪手握住腰間的玉墜，似是想到了什麽，說：“我有一把劍，名為斬柳。”

兩人相視而笑，其中之意彼此知曉。

我有一把劍，名為斬柳；我有一個喜歡的人，柳寒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