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未來一定會是位明君的年,被皮筋,碎尸喂了狗,連尸骨都未能留下。
——從前只需跟在他的后,后來面前的路,只剩下了謝長臨一人。
那麼多大燕亡魂,聲聲悲戚,哀嚎不絕,哭得他夜不能寐。
他逐漸行尸走,暴戾狠辣,活的好似個殺戮機,滿手腥。
安楚不是下詔,見一個大燕人殺一個?
安楚不是喜歡,將人剁碎了喂狗?
既然讓他殺回來了,喂狗的就到安楚人,最后一個不剩的,也將是安楚國。
謝長臨神未變,只是垂眸盯著某,眼中逐漸猩紅,滿目的恨意傾瀉而出。
突然,一只溫熱的手輕輕上了他的眉眼,宛如那拂過死水的春風,掀起淡淡漣漪。
“辛苦了,謝長臨。”
江妧仰頭,吻上他的眉心。
他本該是個鮮怒馬意氣風發的年郎,或許會在仗劍走天涯的時候宰幾個作惡多端的匪徒,然后瀟灑的騎上自己的駿馬,笑得肆意張揚,“遇上小爺我啊,算你們倒霉!”
也可能會結識幾個知己好友,常一塊兒喝酒下棋,詩作樂,討論遇上了哪家人令人驚艷,卻只能靦腆得紅著臉不敢上前搭話。
更或者,里叼草,里氣的沖著小人兒吹口哨,然后被罵一句登徒子還笑得賤兮兮湊上去問,“小娘子家住何?婚否啊?”
如何也不該是現在這樣,經了凈之痛,被人罵著宦,冠上惡名,過著與自己理想背道而馳的生活,滿寂寥。
江妧心中明白,他是來歷劫的神,可在這人間苦的二十多年,也是他實實在在一日一日熬過來的。
麻麻的覺令謝長臨渾一震,他間了,眼中竟然泛起微不可見的意。
他手,輕的拉住的手,低頭,親吻抖的指尖,又溫貪饜的啃咬,濃稠的暗在他眸中再難化開。
世人念他作惡多端,暴無道,咒他早日落阿鼻地獄永生永世再不為人,他習慣了,甚至不屑聽,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遲早要死,是遲早要墜地獄爬不出來的。
從未曾想過,有這樣一個人,會滿眼心疼,親吻珍寶似的吻他,對他說一句,“辛苦了,謝長臨。”
好似能懂他,懂他的無奈,懂他每走一步腳上會被劃得如何鮮淋漓。
并且無條件的明白他,心疼他。
“江妧。”他晦的喊,“若你也騙咱家,咱家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不想計較了,不管的是真是假,只要能做到曾說過的,永遠不會離開。
“我迢迢吧。”彎眸,輕輕往前,靠近他的懷里,“長臨,我是你一個人的迢迢。”
淮南山上,沒有名字。
那個天神曾抱著,遙遠,“迢迢星河夢,點點漁火不休。”
“這山上竟能瞧見人間這樣的夜景。”他低頭,看著懷中通雪白,奄奄一息的金瞳貓,輕笑,“撐住了,小貓。”
后來問大樹爺爺,“迢迢是什麼意思?”
“遙遠的意思,怎麼了小貓,剛人形就要開始學習了?”
喃喃,遙遠的......天神離確實是遙遠的,不可及的。
笑,“大樹爺爺,以后我就迢迢啦!別再我小貓兒了喲!”
回神,見謝長臨看著自己,半晌意味不明的勾,“迢迢......”
江妧沒有小字,更不迢迢。
但是,無所謂了,管是誰。
小皇后突然眸一亮,想起什麼似的,仰頭著他,“你的本名什麼呀?”
大燕七皇子總不能拿真名出來晃悠吧?
事實證明,他比想象中還大膽囂張。
他懶洋洋的扯起角,“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謝長臨。
......
江妧正因兩關系突飛猛進而每日笑容滿面,連冠初都看出來了,奏的琵琶曲比初次彈給那首悲曲還傷些,每次都能給和楚歲安聽得淚眼朦朧。
直抓著他問,“冠初,你到底經歷過什麼,是不是跑了幾個夫人才有此悟?”
冠初:“......”
他垂眸看著江妧,一如初見般笑,“娘娘,若冠初出宮了,你會偶爾想起冠初的琵琶曲嗎?”
“會啊!”江妧連忙應道,但很快斂了笑,“你真要出宮了?”
冠初想起謝長臨兩日前的話,點了點頭,輕聲,“或許吧。”
江妧由衷的祝福,“那本宮就祝冠初肆意江湖,平安喜樂,一切順遂。”
冠初深深的看著,有太多想說的話如鯁在,最終也只是點了點頭,“冠初也祝娘娘,無慮,無憂,一歲一禮,寸寸歡喜。”
江妧不知怎的,鼻尖竟然有些許泛酸。
與冠初相識以來,這麼多個日日夜夜,自是不舍。
楚歲安突然湊個腦袋進來,疑著一張小臉,“合著臣妾一直是個局外人?”
江妧失笑,冠初也笑,“也祝安妃娘娘平安順意,日日歡愉。”
滿意了,楚歲安拍他肩膀,“冠初公子,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見,有些話不說,便是永遠的憾了。”
暗暗瞟了眼江妧,示意冠初。
他抿,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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