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當真沒有人來。

倒是有些無趣了，蘇汐懶洋洋地手，想要掀開蓋頭。

有人攥住了著蓋頭的手。

他的手指溫熱，不似鬼界之人，上的烏木香傳來，帶著若有若無的冷氣。

蘇汐知道是裴尋，但是那一寒氣，也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

他一言不發，拉著的手。

蓋頭遮著，看不見他的全貌，於是垂眸，看見了他紅的擺。

自打見麵起，裴尋就是一白，很穿豔的。

喜服加，他發未束，烏黑如瀑布般垂下，白皙的皮帶著清冷的覺，上帶著仿佛來自極地冰天的寒氣，指尖卻是暖的。

把所有的暖意都給了。

鬼域氣本就重，他指尖縈繞著靈力，一點一點渡給。

蘇汐不言，聽到遠方傳來的空靈的喊聲。

“吉時已到——”

裴尋拉著，往不知何走去。

不知道為什麽，前世的事突然在蘇汐腦海裏浮現，像是走馬燈一般。

在蓋頭之外，看不到的地方，陣法之上，周圍的鬼魂全部崩塌消失。

裴尋帶著走，每一步邁出，周圍的景觀都會驟變。

“新人就位——”

裴尋眸晦暗，牽著的手，看向前方。

青梧山大殿，高座之上，空無一人。

“一拜天地——”

聲音悠揚而莊重。

天地一片蒼茫，遠古的洪流奔流而過，那是未來幾百年後的景象。

“二拜高堂——”

高堂空無一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該去的地方。

“夫妻對拜——”

有些人無論怎麽樣都會回到他們該去的地方，相遇，亦或是重逢。

然後在這蒼茫而又變換的世間，攜手度過餘生。

縱使中間，百般磨難，苦不堪言。

大抵是那指尖的靈力太強悍了，蘇汐本兒戲一般隨意拜下去的那一刻，突然意識到什麽，頓住了。

“禮畢——”

“送房——”

紅的婚服糾纏著，他拉著，沉默溫之中帶著不可拒絕的強勢。

“裴尋。”是先開的口，可的聲音很冷，冷到幾乎能凍人，如同北方冬日的冰雪：“或者說——君上？”

從婚服上開始，就有了猜測，一路順著這場婚禮而行，將計就計，也就是為了看看，到底幕後之人想要做什麽。

或者說，的猜測，對或者不對。

裴尋沒有什麽反應，他牽著，周圍場景一變再變，來到清縱殿。

蘇汐皺眉，想要掙開他的手，卻聽他低聲道：“不是君上。”

小心翼翼的，像是怕誤會，可攥著的手，卻沒有半點鬆懈。

“隻是……記起了一點。”他輕聲道：“一點前世……”

還有上一世那心心念念不得藏的——夙願。

“陣法是流陣，我看了……按程序走完，就能破開。”

幕後之人心積慮把引導這兒——就隻是為了看和他婚嗎？

還是說——

眸微凜，蘇汐手就要掀開蓋頭，被那人輕輕攔下。

“還沒到呢……”他的聲音有些啞。

融在紅的喜服之中，被他用靈力遮住了腥味。

不想讓知道。

“裴尋。”

“嗯。”

“聖域還在你手腕上。”

換而言之，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

包括他。

隻要想，就可以立馬用聖域錮。

“我知道……”裴尋垂眸，盯著兩個人糾纏著的喜服。

“蘇汐……”裴尋低聲道，聲音帶著些央意，很輕，像是風吹便能散：“你能不能……”

“能不能日後……別不要我……”

片段的記憶反複湧上心頭，恐慌被抑著，他沒有告訴蘇汐，在梳妝的那一段時間，他遇到了什麽。

蘇汐已然察覺到不對，沒有應他，剛想要，卻見他輕輕掀起的蓋頭。

墨發被風吹散。

陣法中的必殺長劍被他擋著，沒腰腹，卻半分沒傷到。

“別用靈力。”裴尋看著手裏的蓋頭，無聲勾了勾。

倒有些絕之中夙願得償的意味。

這是反噬的陣法。

靈力一，必然反噬。

對於修仙者來說，沒有什麽比這種法陣更危險。

蘇汐看著他蒼白的臉，神有些複雜。

靈力反噬化為的長劍消湮在空中，蔓延，順著喜服滴下。

“裴尋。”

這次，的聲音很輕。

裴尋攥著蓋頭，無措地看著。

指尖了他，角微勾，像是有些無奈，眼底帶著些寡淡，但是冷意卻了些。

然後，俯吻上他。

像是一種安式的補償。

曆經兩世，輾轉反側，深藏心底。

而他終於以另一種形式，夙願得償。

—————————————

等到裴尋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就看到了蘇汐。

在卸妝，頭上的步搖被摘下，墨被盤起的烏發一瞬間散下，配著白皙的容貌和大紅的婚服，顯出一種不真實的妖孽般的。

呼吸一窒，裴尋收了手，卻沒有移開視線。

察覺到他的靜，蘇汐懶洋洋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醒了？”

“嗯。”

上的傷沒有好全，但是好歹不流了。

他起，蘇汐從梳妝臺走過來，把他按在床榻上。

的發垂下，落在他的脖頸，的，有些勾人。

“想起什麽了？說說看。”看著他的眸子。

的妝沒有卸完，乍一看還有新婚的模樣。

婚妝和平時的妝自是不一樣的，正式之中帶著豔麗。

裴尋沒有回答，看了一會兒，結微滾，仰頭吻。

的婚服還沒褪，就被他扯住。

“沒想起多……”裴尋嗓音已然啞了，帶了些。

蘇汐倒是相信他這話。

要是全想起來了，依著前世那人的子，自然不至於和手腳了。

“在想什麽？”指尖拂過的發，裴尋啞聲道。

分明是在鬼域，在殺人的陣法之中，卻偏生有了以往都沒有的歲月靜好。

蘇汐勾了勾：“我在想……”

“若是你全部想起來了，那會是什麽樣子……”

全部想起來了，然後看看這一世。

看看你自己，越來越卑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