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星軌蔓延,荒原星野,遼闊無邊。
最後,他沉默地走進了藏書閣。
修仙界的,凡界的,妖界的,鬼界的,魔界的,所有藏書閣的書他都翻遍了,然而隻找到了兩個辦法。
第一個辦法是獻祭,然而就算他願意,以他目前的靈力,可能獻祭結束也達不到完全封印的效果。
所以他選擇了第二個方法,他在魔界翻到的古籍之中,那個往生門的陣法。
半個生魂啊……
他垂眸,合上書,勾了下。
如果隻是獻出半個生魂,就能換下一世,其實也還不錯。
步步算計,最後,他找到了蘇有擇。
空曠的大殿,他跪下行了大禮,那個時候,他已經擔了不青梧山的事,下一步就是繼任了。
他這場曠日持久的暗,縱使遮遮掩掩,也總有有心人看得見。
也許是宴席上他悄無聲息的視線追隨,也許是在不知的況下悄悄幫解決麻煩,又也許是那點忍不住的親近。
世界上沒有不風的牆。
蘇有擇第一次發現這件事的時候,是有些詫異的,雖然說他家兒很好,但是這兩個人看著平時並沒有什麽集,是怎麽扯到這種心思上的呢?
而且……似乎也不止是裴尋一個人……
這兩孩子對自己的似乎心裏都門兒清,但是就是不願意破,以一種平淡的方式相著。
於是在答應裴尋的請求前,蘇有擇問過他,為什麽不去表達自己的心意。
可能是蘇有擇和他妻子的原因吧,總覺錯過是一件很可惜的事。
與所之人錯過一時尚且耿耿於懷,更何況是錯過一世。
可是裴尋拒絕了。
他看過兩個人的命定星軌,唯一的叉點,就在給他下藥,把他綁回清縱殿的時候。
此後星軌越行越遠,縱使偶爾有點聯係,但也可以看出,他們終將再無集。
現在太晚了,他改不了星軌,改不了天命。
任何與天道所定相違背的事,都會被無形中矯正。
換句話說,天道會手。
可是人啊,總是信命又不信命的,就是這麽矛盾。
裴尋想要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賭上一把。
他以半個生魂布下開啟往生門的陣法,然後讓蘇有擇幫他遮掩天道。
他們把棋盤布好,讓來執棋。
然而這事是不能告訴的。
是通兩世的關鍵,知道的越多,天道的束縛越多,越容易被發現,遭遇危險。
他隻希再來一世,能改變些什麽。
還有……他希下一世,能不能……不要放了他?
然而縱使蘇有擇幫忙遮掩,天道還是無不在。
上古大魔出世的那一日,天生異象,他答應陪等到天明,卻失了約。
因為天道在那一天,也有了異,他得趕在被天道幹預之前,開啟往生門。
他什麽都做了,什麽都不說。
萬生鏡的芒漸漸暗下去,隨即又緩緩亮起。
這是裴尋的這一世,然而蘇汐並沒有看。
垂下眸子,眉眼被影遮住,看不清神。
直到萬生鏡第二次暗下去,才微微有了靜。
這時天已經暗下去了,起,帶著鎖鏈發出輕微的響聲。
因為的靜,裴尋布下的陣法被,起淡藍的波紋。
蘇汐偏頭,將萬生鏡收儲戒,看著窗外。
薄暮泛著偏黑的深藍,像是深的海洋,星星並沒有很顯眼,落在這片海洋中,像是深海裏誤落的碎鑽,泛著粼粼的閃。
青山之上,綠葉隨風細微地舞,遮掩著樹下星星點點的花草,再往遠,是一眼看不到頭的遼闊。
裴尋是這個時候推開門的,蘇汐看著他,隔著跳躍的燭火。
裴尋抿了下角:“你……”
“帶我出去看看吧。”蘇汐輕聲道。
的聲音又輕又淡,像是水墨畫裏綿延的群山,隔著一層模糊的彩,顯得有些遙遠虛幻。
裴尋頓住,似乎有些猶豫。
“我不跟別人走。”蘇汐笑了笑:“上次去找魔尊,本就是將計就計。”
的笑也很淡,隻是微微地勾了一點角:“你要是不放心,我把聖域給你。”
“你鎖我,嗯?”
裴尋沉默了幾秒,開口道:“你想去哪兒?”
他妥協了。
他總歸是沒辦法拒絕的要求的,似乎隻要一句話,底線就可以輕易退讓。
“隨便看看吧。”蘇汐緩聲道。
沒有讓裴尋手,手裏靈力微,把陣法炸一片片碎片。
從無數的碎片落下的熒中朝他走來,裴尋蜷了下指尖,最後還是手拉住了。
天山玄鐵應聲落地,裴尋扣著的手腕,低聲道:“我……”
“你在鬼界的時候,是找到了前世的半個生魂是嗎?”蘇汐問他。
裴尋想說的話被打斷,沉默了一會,然後點點頭:“嗯,還想起了一點前世的事。”
木門被推開,晚星璀璨,夜間的風帶著自然的涼意,清新又溫,拂麵而過時似乎能給人帶來一場盛大的心。
“都想起來了?”蘇汐垂眸,遠方的風吹發,看向裴尋。
“沒有,還有一些片段沒有想起來。”裴尋回:“但是大部分還是有印象的。”
“比如?”
“比如前世的時候,我跟你沒有集,所以江輕颺一直沒有見到過萬雪。”
“還有,周家村那個好奇修士的鬼,大開殺戒,屠了人家滿門,牽扯了不無辜之人,最後沒能度化,沒能轉世投胎。”
“我們當時的路線和青梧山弟子的路線並不相同,所以前世的我沒有路過青山湖,但是我後來聽說了,那隻湖妖最後沒舍得傷害鎮裏人,最後自己被鎮裏人請來的修士給祭了。”
裴尋的嗓音偏低,伴著晚風落在蘇汐耳邊的時候,總是帶著一淡淡的溫。
“還有那隻桃花妖,惹了葉……”說到這兒,裴尋頓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麽,良久才開口道:“最後葉被葉清染救出來了,葉很生氣,一時衝把那隻小桃花妖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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