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將離竟然對視若無睹，置若罔聞，口中吹起小曲，氣定神閑地走開了，又似乎在刻意躲避，生怕從木樁上猝不及防地摔下來，把自己給砸了。

白餌悶悶不樂地甩過頭，不再看他一眼。心中碎碎念著，跳就跳吧，方才那麽難的考驗都經住了，眼前的這些又能算得了什麽，小菜一碟罷了，等跳完再去找他評理，要是不能給一個合理的說法，今晚......便斷了他的糧！

落定心思，調整好呼吸，開始朝那些木樁進發。起初還有些不穩定，但掌握了自己的節奏後，隻覺得輕如燕，可以在木樁上自由地穿梭。

而將離卻臥於一棵歪脖子樹上，自顧自地喝起了水，很是悠閑。

雖然掌握了技巧，但跳了半個時辰後，仍舊跳得滿頭大汗，白餌隻覺得自己的子癟癟的，沒有多力氣了，不過總算是完了這次考驗。

未作多想，著期盼已久的草地，縱一躍，回到了地麵。

“跳完了！”鼓足了勁，耀武揚威地朝將離喊道。

“我讓你下來了嗎？”將離長嘯一聲，猛地從樹上跳下來，衝到白餌邊，將腰狠狠提起。

白餌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落定之時，自己已經呈倒立地姿勢，雙手撐在了兩小木樁上。抬頭時見天，低頭時見將離的雙足。

“我不是跳完了嗎？”開始有些委屈。

“我讓你在上麵跳半個時辰，可我沒有讓你跳完後落地，因此，之前的任務你都沒有如期完。接下來，是罰！”將離板著臉，很是嚴肅地說道。

白餌不說話了，隻覺得腦袋有些眩暈。

將離負手淩立，背過去，信步走著，“依舊半個時辰，我沒讓你下來，你可別再自作主張，自作聰明——”

最後一個字剛剛說完，隻聽得後“咯噔”一聲，好像有什麽倒下了。

他冰冷的目，折了回去，隻見無力地倒在了草地上，開始不省人事。“白餌——”

取了熱水罐子，將水一點點灌的口中後，白餌這才蘇醒過來。

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將離的懷中。“你醒了？現在覺如何？”

白餌慢慢支起子，作有些吃力，隻覺得手和腳都不是自己的，“覺有些使不上勁。”

將離確信，既能登上崎嶇的黎民山巔，那麽的毅力定然沒問題，方才一陣高強度的訓練，從力上來說，於，自然是綽綽有餘，難道天生有眩暈？這不太可能，是歌，舞藝驚為天人，最能克服的，便是眩暈。

垂眸，隻見麵憔悴，瓣泛白，又見捂著小腹......思忖了片刻，他這才明白過來。“是不是了？”

被他盯得局促不安，嚐試避開他追問的眼神，“沒，沒有。”

“老實說，你是不是了？”

回想午時，記憶裏都是忙著為難民分發狼的影，就沒吃上幾口狼，此刻，定然是了，不然，不會輕易倒下。

“你午飯肯定沒吃飽吧？”

終究逃不開他的察覺，白餌坐起子，若無其事地應聲道：“吃飽了......可能是因為剛才訓練的緣故，容易生，嗯...”

將離暗自笑了笑，心想，反正就是打死不承認唄！

“咱們繼續吧！我還能再跳半個時辰，來！”白餌努力支起子，眉間揚起幾分過人的孤勇，卻難掩眼中的黯然。

“坐下。我看你啊，已然得昏厥。”小小的肩膀被他以一掌之力按下，茫然之際，隻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紙包層層展開，一塊的狼映眼簾。“給你留的，快吃吧！”

看著乍出驚訝的眼眸，將離的角不劃出一抹弧度，衝挑了挑眉，然後將狼遞到的手裏。

“你居然？你怎麽？”支支吾吾，激得說不出話來。

“別說話，快吃！”他語氣果決，不容抗拒。

白餌默默點點頭，捧起紙包，開始吃了起來。

“給。”撕下一片狼，塞到他的裏。然後低下頭繼續津津有味地吃著。

“都冷了。”見吃得那麽開心，將離納悶：“冷的你也能吃得那麽開心。”

“冷的永遠要比熱的好吃。”

將離有些不能理解，見吃得那麽急，忍不住提醒：“你吃慢些，我不跟你搶。”

“不能慢，還得趕著練功呢！”白餌吃力地咽下食，說道。似乎已然忘了之前將離對的懲罰。

“你這個樣子，還怎麽練？我看今天就到這吧！”將離淡淡道。

“不行。”一言回絕。

敵不過，起，正道：“那行，那咱們就繼續練吧！哦不！繼續罰！”

“......”嚼著裏的狼，白餌的大腦忽然一片空白，須臾，驟然想起了什麽。

不一會兒，一聲尖中，白餌再次倒掛上了木樁，“將離，哪有這樣練功的？不就罰我。”

“方才還信誓旦旦地說要練功，怎麽，這麽快就抱怨起來了？”將離反問道。

“我這不是抱怨，我這是不滿，對你無理要求的嚴重不滿！”白餌急著辯駁，兩臂，子搖搖墜，旋即閉上了，屏氣凝神。

“你當真不懂？”將離無奈地問。

“你一片苦心，我怎麽不懂？”白餌說著，呼吸變得格外輕盈。

將離有些出乎意料，趕忙問：“那你懂什麽？”

“你見我把你給我的任務完得太好，沒有難倒我，你心裏便沒有了就，甚至還有點小嫉妒，於是想盡辦法來折磨我，直到我敗下陣來，你才好在我麵前取笑我，對嗎？”

一字一句艱難地說出，但心裏卻格外得意，如此剖心的話，他聽了一定要暴跳如雷吧！雖然這個角度看不清他的臉，但亦能想象出，此刻他臉上是什麽樣子。

走近了幾步，將離蹲下子，慢慢湊近的臉，嚐試對上的眼睛，輕聲問：“原來，我在你心底這麽不濟啊？”

“難道不是嗎？”看到他臉上的淡然之，白餌到有些意外。

將離低了低頭，悶聲不語，然後支起子，冷酷地說了一句：“口出狂言，不虛心好學，更不自知。再加罰半個時辰！”

“罰就罰，難不倒我！”白餌在心裏很解氣地說了一句，不敢說出來是怕他再來一句“再罰半個時辰”，那可真的撐不住了。

夜幕悄然被拉上，擎著火把，繞過彎彎曲曲的小路，白餌跟著將離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駐足，高舉火把，借著亮，慢慢觀察著四周，隻見眼前是一座大山，山上的綠植甚，尚有白雪點綴著，凹凸不平的巖石在表麵，顯得有些陡峭，再往上看，約約可以看見山峰，那山峰似乎與天相連，看起來，白皚皚的，仿佛堆砌著一片玉石。

本以為登上黎民山頂，已能俯仰蒼穹，卻不知，這山頂上還有山，頓時有些混了，不知自己究竟是在山底下，還是山頂上。

烈烈的火把將的眼睛照得格外發亮，仰著山巔，不要問：“這就是傳說中的山外山、天外天嗎？”

“可以算得上是山外山吧！但這裏，暫時還看不到天外天！”將離將手中的火把遞給白餌，“拿著。”

“那哪裏才是天外天呢？”像個孩子一樣不停發問。

“很快你便會知道了。”將離垂著眸子將上的披風了又，取過一隻火把，然後將自己肩上的背簍放到的上，別有深意地囑咐：“準備好了嗎？”

白餌頓時有些茫然，晚時揚言說晚上要一起去山中尋寶，隻當那是玩笑，卻不想這是真的，可如今之舉，又是何意呢？急著問：“不是一起去尋寶嗎？這是做什麽？”

“聽著，你眼前的這座山，是一座秦淮罕見的雪山，春寒料峭之時，山底以及山腰，一半是灌木叢，一半是凍土冰巖，山頂卻是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象，此時秦淮雖還未開春，但這雪山之上卻早已迎來半個春天。你不是一直期盼秦淮的春天嗎？親自上去看看吧！”將離解釋道。

“可是這和練功有何聯係？”白餌不解地問。

“有無聯係，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將離道歎了一口氣，朝瞥了一眼，“一句話，敢不敢上去，亦或者能不能上去，不行的話，咱們回去睡覺吧！”

說著，轉頭要走。

“誒誒誒！”白餌趕忙拉住了他，雖然有些不知所以，但絕不能讓他看不起自己。不再廢話，隻是抬起頭，痛快道：“管它什麽山，這山，我上了！但，我要怎麽才能證明我登上了山頂呢？”

將離轉過頭，角勾笑，淡淡道：“這座雪山之上，有幾株桃樹，此刻雖為寒冬，但樹上的桃花已是如火綻放。你折枝桃枝，待下山之時贈與我，便可作數。”

“沒問題！你等著，我去去就回！”說罷，白餌篤定的目旋即落到了山腰上，閃著征服一切的芒。

見這般自信，將離不輕笑了一聲，但始終有些不放心，便提醒道：“你還是當心一些吧，這可是你從未攀過的雪山，此時還是晚上，四周漆黑，手不見五指，何況，即便換做白天，想要登上山頂，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我估了一下，給你一個半時辰吧！一個半時辰後，我在山的對麵等你，你折了桃枝從山背而下，再來尋我即可。”

“你休要危言聳聽。一個時辰足以，何須一個半時辰？”將離總是想著刺激，早習慣了。拉了拉肩上的背簍，擎著火炬，轉上山。“你快去山的對麵吧！可別等我下了山，你還沒行到那裏，到時候，還得我去找你。”

將離靜靜立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著轉，不忘提醒。“自己注意些吧！”

夜風吹，像狂妄的野，在寂寂的山間，發出陣陣嘶吼。

後，白餌好像回應了句什麽，悉卻模糊的聲音融在寒風之中，聽得不是很清楚。

不到半個時辰，將離便抵達了雪山對麵，時候尚早，便尋了快可以擋風的巖石，生了火，靠在巖石下小憩了一會。

不知不覺便睡著了，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夜寒霜重，他被凍醒了。

睜開眼，被風吹得忽明忽暗的火照出了一張心事重重的臉，隻覺得有種悵然若失的覺，回想起夢中那些恐怖的畫麵，他的心霎時繃得的，裏不自念著：“白餌......”

他用力了額頭，讓自己快速從夢魘中清醒過來，吃力地起，抬頭之時，注意到有雪花開始飄落下來。

無意間垂眸，才發現立在自己腳下的那火把，已經燒盡了。

接過一片落在手心的雪花，直至冰冷的覺在心底蔓延開來，他驟然意識到，一個半時辰早已過去，距白餌當歸的時間足足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

隻怕是出了什麽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