皺了皺眉頭,將離抬起手,借著火看了看,頓時驚呼:“!”
擔憂如水瞬間漫上心頭,他急著抓起白餌的手,發現,的手套外染著一片鮮紅,質問的眼神旋即對上正嚐試逃避的眼睛,“你傷了?怎麽回事?”
“方才攀巖時可能不小心刮傷的,一點點小傷,見怪不怪的。”白餌掩著手,刻意揚起頭,雲淡風輕地回答道。
他不說,可能還不知道自己了傷。或許是經曆的傷痛太多,流早已習以為常,或許是寒氣人,神經早已麻木。
“曆經亡奴囹圄地獄般的折磨,這點小傷,本就不算什麽。”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補充道。
“嗬,裝得真是羨煞旁人!”盯著的一顰一蹙,將離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然後撇撇,埋著頭一心要為理傷口。
“我哪裏裝了?”白餌皺下眉頭,旋即反問道,語氣裏滿是不甘。
被他強行拉住,掙不開,隻好放棄抵抗,乖乖配合他。
萬籟俱寂,唯有雪花緩緩飄落在地麵時發出的“沙沙”聲響,很是輕盈。背山緣故,此的寒風並沒有起初那麽淩厲,被黑暗相連,天與地渾然一,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天地皆暗,唯有一盞火,縹緲也浩瀚。
“作為殺手也好,餌也罷,習慣傷、習慣流是必然,是強者無懼的表現,但若是一味縱容傷、流的事發生,那便是愚者無能的表現。簡而言之,既有一技之長,便要懂得如何保護好自己,讓傷、流的事盡可能的發生,那樣,你才能為一個真正的強者。”
一邊躬著子小心翼翼為包紮傷口,一邊語重心長地說著。話罷,抬頭問問:“懂了嗎?”
“好啦,我知道啦!”白餌點點頭,攥起拳頭,自信滿滿地說道:“不負厚,努力為強者!”
“誒——別!剛替你包紮好的,待會傷口又裂開了。”將離心弦霎時繃起,看著那隻帶傷的拳頭,皺著眉,歎息道:“剛提醒你要懂得保護好自己,轉瞬便忘了?”
白餌沉下臉,扯出一個尷尬的笑。
“走吧!時候不早了,回去吧!”將離拉起的手,準備下山。
驟然,白餌想起了什麽,“不行!”
“又怎麽了?”將離回過頭不解地向。
“將離,實話和你說吧,這天外天,我還沒看到......”垂頭喪氣,陳述。
“什麽?”
“我...我還沒登頂。”
被白餌的話一驚,將離怔著神,有些不敢相信,還以為是在和自己開玩笑,開後的背簍一看,發現裏麵空空如也,他這才信了的話。
這令他更加困,詫然問:“不是,你都已經從山背下來了,都已經出現在山腰了,你跟我說你還沒登頂?”
白餌卑微的目移到自己後那塊石壁上,解釋:“我在上山之時,眼看著就要登頂,但,但意外下了山腰,誤打誤撞,跌了一個山,況所迫,於是便進了山,看看能否找到出口,在山裏困了良久,這才發現了你......”
“你是說,絕壁裏邊有個山?”將離行至石壁口,朝裏麵探了探,眼中著謹慎。“這雪山之中居然能有這麽大的一個,裏麵是否藏著什麽?”
白餌拉住了他,“你別進去,裏麵太黑了,一不留神便要迷路。咱們的火折子快支撐不住了,還是先燃火吧!況且,馬上就要深夜了,咱們的時間...”
“我在山下有注意到一些開荒的痕跡,不過現在徹底荒涼了,這個口可能是以前的人用來儲藏糧食的地方。”他收回探究的目,回過頭看,別有用心地問:“所以,你是想著繼續完任務,繼續去看天外天咯?”
他說的那個山頂那麽神奇,怎能不好奇。刻意揚起頭,義正言辭道:“這次我沒能如期完你的任務,明天的罰,我主領了。但,既行至此,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這山,要上!”
“想看天外天就直說,何必裝得這麽乖呢?”將離歎息著拾起地上被風熄滅的火把,然後自顧自地往上走了。“你別忘了,你是我的餌,你的所有偽裝,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我......?”白餌在原地,有些發怔,驀然回首,朝他喊道:“你這是要去哪?”
一眨眼,他已將手中的火把點燃,周遭的景點點亮了起來,包括他二人冗長的影。
“帶你去看天外天!”隻聽得他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然後匆匆叮囑:“還不快跟上。”
黯然的眸子登時泛起了人的彩,趕忙低下頭,熄了手中的火折子,正想追上去,又注意到那個半的口,心中莫名覺得有些不妥。
“別磨蹭了,快跟上!”將離二次催促著。
一雙腳仿佛在地下生了,腳步猶豫不決,著眉朝他喊:“可是這個怎麽辦?你好歹把石壁給它挪回去啊——”
誰料,他隨意回了一句:“你另一隻手沒傷,挪挪看——”
白餌頓時有些語塞,若能挪開這石壁,怎麽可能還會在山困那麽久?將離莫不是昏厥了吧!
“這麽重,我怎麽可能挪得開?”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可不可能?”
徹底啞然了,闔了闔眼,沉住一口氣,忿忿地走近那塊半掩的石壁,先是在石壁邊緣索了一遍,嚐試找到一個著力點,側臉石壁,鼓足力氣試著挪了一下,發現不行,便換了一個著力點,出奇的是,石壁似乎了一下。
力氣剛剛使出,白餌隻覺得心中仿佛有一團炙熱的火在燒,這團火從五指燒到大腦,最後燃遍全,每一滴仿佛都變得沸騰。
覺得這種覺很悉,好像不久前便經曆過。
僅憑一臂之力怎麽可能挪得這塊石壁?哪怕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仍舊在心裏一遍遍地問,一遍遍地質疑。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可不可能?
相同的話,再一次在腦海中電閃而過,它就像一把用信念鑄的劍,驟然將那些深固對自我的質疑,竭力擊潰。
咬牙關集一之力匯聚於掌,隻是一瞬,睜眼之時,石壁悄然闔上,口不複存在。
白餌緩緩展出手掌,眸中的不可思議之點點變旖旎的輝,努力地息中,兀自生出一笑,喜悅似浪花朵朵,在心中激開來。
而那把信念之間,最後以完勝的姿態,自此在心底,淩立,紮,生長。
聽到轟然一聲響後,將離回轉過頭,擎著火把繼續前行,行路難,行路難,呼吸卻便得格外輕鬆。
他知道,每一次,在他麵前,看似表現得無比自信,其實,在心裏,並非如此。
一點也不自信,隻是不想讓他失,更不想讓自己失。
當藏的潛力被一次次激發後,卻又在一次次的不自信中,一次又次地塵封。
不試試,怎麽知道可不可能。在反反複複的嚐試中,不是不可能,那是潛力的最大化,直到潛力悉數被出,不可能便會為可能,且是極大的可能,令人為之驚歎的可能。
“將離!等等我!”後頭,白餌欣喜若狂地追了上來,“我居然!我居然做到了!”
將離暗自笑笑,並無心給過多的誇讚,他知道,這還不夠,遠遠不過,離真正的餌,一隻不同尋常的餌,很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不知是心的喜悅使然,還是這一掌徹底打開了的天靈蓋,白餌隻覺得攀山之路變得無比順暢,幾乎可以用如履平地來形容。
“將離,我是不是練到髓了?同樣是凍土,同樣是冰巖,但與之前相比,此刻攀山卻格外輕鬆,還不帶的那種。”白餌興地朝將離匯報。
“髓?”將離不冷笑了一聲,坦然道:“我隻不過是忘了告訴你,這座雪山,山前萬分險峻,山背卻是一路平坦。”
“所以,你這分明是在整我?”白餌瞬間猶如電擊,有些木然,忽然覺得自己好傻。“明明有捷徑可走,非得讓我傻乎乎地與那些該死的冰錐子殊死搏鬥!”
將離才不在乎幡然醒悟後的抱怨,隻是以平淡的語調慢慢說道。
“你知道嗎?雖然中途發生了意外,但實際上你可以完這次任務。在你守株待兔、坐以待斃,困守在石壁之的那段漫長時裏,你隻要試上一試,便有可能發現,其實自己是可以破而出的,即便一次不,你會試第二次,甚至無數次,總有一次,你能夠功。待那時,你完全可以從山背出發,快速登上山頂,折了桃枝後,下山便如翼,格外輕鬆!”
白餌明顯可以得到,將離說話的語氣中略帶著失,慢慢收起那些七八糟的緒,埋著頭默默跟上他的步伐,“明天繼續加罰吧!將離我可以的,罰我吧!”
“你啊你,怎麽說你好呢?”將離不頓了頓腳步,回過頭,朝下麵手,角笑了笑,“走吧!還趕著去看天外天呢!”
白餌憂傷的眼眸忽而變得明,握他的手,險峻山峰,翼行。
初登頂,徐徐清風迎麵而來,的燥熱緩緩消散,可以篤定,那便是期盼已久的春風,冰清中攜著暖意,隻需一瞬,所有的憂愁仿佛皆會被吹到九霄雲外,無所負累的心,自此,如同那枝上的繁花,煥然一新。
緩緩睜開眼,好一片絢爛多姿。
三兩株桃樹從的沃土中拔地而起,這一叢,那一叢,它們分散在峰頂邊緣,桃花兒的紅與雪花的潔白,相得益彰,不可方;它們平均雖不高,但開得卻格外茂盛,桃枝圈圈繞繞,宛若遊龍戲彩,碧葉青翠滴,依著枝椏漸次而開,細細的,好似人的一彎長眉。
此時雖為寒冬,枝上的桃花卻春心難藏,借著東來暖風,一夜之間,相約綻放,有的則比較,它們含苞待放,在煙霧中,恰似輕紗掩麵,麵含春,遮還;有藏在碧葉間的,有並而生的,還有料峭枝頭的,東一點,西一點,星星點點,宛若星辰。
於桃花叢中流連,白餌漸漸迷了雙眼,宛若一隻蝴蝶,貪芳香,徜徉不絕。
黎民山下,殘花敗柳,白雪遍野,此卻是一片春意盎然,果然是難得的天外天。
將離斜臥在桃樹下一塊布滿苔痕的青石上,繁花開在的眼中,也開在了他的心裏。
“折枝桃花贈良人。”白餌信步行至將離前,從後悄然變不出一枝桃花,齒間沾了墨水似地,語間詩意盎然。
他角銜笑,不不慢取過桃枝,將之湊近鼻下輕嗅,讚不絕口:“香,真香!”
振起雙臂,像飛鳥展翅那般,與春風同醉。
“將離,等這場硝煙過後,我們還要來此一遊,好嗎?”
“莫說一遊,百次千次,皆可。隻要你願意,隨時都可以來,從今以後,這裏便是獨屬於你的那片天外天了!”
“好呀!那咱們可是說好了的,等這場硝煙過後,一定要故地重遊!”
信誓旦旦,聲音似搖曳的花鈴那般清脆,和著清風,在他的耳畔,奏響了一曲悅耳聽的曲子。
白餌,倘若有一天,你厭倦了這世間的種種紛紜,那我便陪你飛上這片天外天,與你在此圍牆修籬,長住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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