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夜似乎格外的長，街道各都是靜悄悄的，天上的圓月也被烏云遮擋了去，就連平日里滿天星辰也都無影蹤。

江南的沈府卻是燈火通明，府中上上下下都是張的氣氛，小阿錦雖是在馬車上暫時止住了后背傷口的，可是因為失過多已經陷了昏迷。

幸好府里的府醫都是醫湛的，也幸好那一刀沒有傷到經脈，但是一個孩承這樣的傷痛已然是一種痛苦。

一位府醫立刻施展了金針，一位則是親自煎熬著王妃拿來的那些貴藥材，屋的婢子們更是進進出出的，不停將所需的東西拿到屋子里頭去……

沈安翊從床上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便看到了阿娘通紅的雙眼，下一秒他立刻從床榻上下來，腦海里皆是小阿錦呢？是死是活？

顧不上王妃呼喊，沈安翊著腳一路跑到了小阿錦的屋子前，看到的便是一盆鮮艷的水從里頭端出，還有那些染紅了的破碎裳……

他呆呆的站在了外頭，臉蒼白，就在這時，其中一位府醫恰好正在另外一位道：“失過多……還在昏迷……先將參湯灌進去……熬不熬得過今夜是關鍵……”

沈安翊覺得子晃了晃，有些站不穩，卻在這時，地上的影子被一個高大的影覆蓋了過去，接著就聽見了阿爹沉穩聽不出任何的聲音在后背響起：“那一船的孩，除了你們兩個，其余的十三個皆沒了生息，八個死在了刀下，五個被丟進海里……將里頭小姑娘砍傷的那個為首的人牙子，如今命懸一線，被關在了牢里……”

“翊兒，當這次你命大，讓我們尋到了，可是你從來沒想過，當你自己沒有本事的時候，不僅會讓自己陷危險，就連想要保護的人都無法保護！”沈安翊的肩膀被他阿爹重重拍了拍，重重嘆了一口氣，隨后便離開了。

沈安翊則是頹廢地站在了那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決定竟然會害了十三條生命，甚至，連里頭的小阿錦都有可能熬不過去！

他明明是想救他們的啊！可是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是卻讓他們白白送了命，若是能再撐一撐，不讓大家沖出去，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

沈安翊的眼神慢慢空了，他的臉也逐漸慘白，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絕的覺，他突然跌跪在了地上，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人用手狠狠地抓住了，就快要窒息了……

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就是正義的化！明明他要做的事是為了救人，怎麼會變這樣！十三個伙伴，就這樣死了……

沈安翊暈了過去……

夢里，他又回到了船板上，他獨一人站在那里，喊著救命，可是慢慢的四走出來了很多的伙伴，他本來還十分欣喜，可是定睛一看，那些孩上均是跡斑斑，有的甚至缺胳膊，大家面無表，還有幾個上滴著水珠，紛紛朝著他走來，質問他道：“你為什麼要害死我們？為什麼要害死我們？”

沒有！不是這樣的！

沈安翊步步后退，一直不停說：“我真的想救你們！”

愧疚、不安、恐懼占據了他的心，他好像要死了……

……

三天后。

沈安翊終于醒過來，他高燒不退，燒了三天三夜，終于在第四天清晨睜開了雙眼。

可是所有人都覺得，醒來的世子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他變得沉默寡言，甚至眉眼間皆染上了這個年齡不該有的戾氣，原本喜歡說笑的子也徹底變了，面無表，甚至連抬眼看人的眼神都讓人心生畏懼。

沈安翊換了裳，先是去看了小阿錦，他剛醒來的時候，下人已經告訴他那個小姑娘已經離了生命危險，只是如今還昏迷著。

沈安翊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在床榻上，面無的小阿錦，卻不敢踏進去，他腦中總想到了小阿錦對自己說：“翊哥哥，我相信你！”

這讓他更覺愧疚，他吩咐底下的人好好照顧小姑娘！

隨后，他去找了了攝政王，他的阿爹。

沈安翊“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求他將畢生所學傳授于自己。

攝政王抬眼淡淡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父子四目相之時，他心中有些震驚，似乎在沈安翊上看到了年的自己。

只是隨即又低頭看了手中的書冊，冷漠道：“每日寅時在院中候著！”

沈安翊又朝著攝政王重重磕了頭后出了屋子。

接著他又去尋了他阿娘，請立刻帶自己到靈寺，王妃不明所以，但看著面前變化極大的兒子還是有些擔憂，只能答應了。

到了靈寺，沈安翊直接尋到了主持大師面前，為自己求了十三顆佛珠，白胡子大師語重心長道：“小施主，世間一切皆是因果，每個人均有自己的命數，放下才能放過自己！”

沈安翊雙手接過了那串佛珠，誠懇且莊重，卻面無表回答道：“只有記著自己的孽數，才能時刻告訴自己不可再犯！”

白胡子大師看著倔強的年郎，搖了搖頭，嘆息道：“老衲這兒有幾本經書，小施主若是覺得思緒不安之時，便多念念，這也能夠減，你在心里給自己定下的罪孽！”

沈安翊看了大師手中的幾本經書，又手接過，道：“多謝師傅！”

王妃在殿外焦急等待著，終于等到了大殿的門打開了，卻見以往那個經常闖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頭從里頭走了出來，手腕竟然盤著一串佛珠，手上還拿著經書。

王妃急忙迎了上去，沈安翊卻是朝自己行了禮之后一句話沒說便下了山，里頭的主持大師走了出來，王妃急忙上前詢問兒子的狀況，生怕沈安翊想不開。

大師笑得慈祥，念了句阿彌陀佛后，緩緩道：“施主無需憂心！時間一切皆是因果，小世子的心魔，只能等他自己給自己解開了！”

說完便走回了大殿，王妃站在高看著兒子越來越小的影，心里頭皆是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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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沈安翊：竟然讓媳婦從小就為我了傷！只能以相許報答救命之恩了！

小阿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