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紹翰在沈府北院待了一段時間后,算是真的怕了新伺候他的宮人小樂子了。
許是小樂子年齡小,不諳世事,一心只知道按照沈世子的吩咐將裴紹翰照顧好,加上他喋喋不休的子,讓裴紹翰甚是抓狂。
每一天早上寅時一到,小樂子準時出現在了裴紹翰床前,開始裴紹翰起,有時候裴紹翰想要賴一下床就要聽著小樂子在耳邊不停說著話。
好幾次想要對著小樂子發火,可是一看他要生氣了,小樂子立刻就紅了眼眶,裴紹翰一句重話都還沒有說,小樂子的眼淚就要掉下來那般,甚是委屈。
裴紹翰:……
他平日里雖然張揚跋扈任了些,可是卻沒有欺負孩的習慣。
小樂子看上去甚是單純又十分乖巧,許是往日慶公公不舍得讓那麼小的孩接太多的暗面,宮里頭當差的,能夠同小樂子這般單純的實在是難尋到第二個人。
裴紹翰發現小樂子是個好哄的,每一次只要自己按照小舅舅吩咐的的去完任何事,小樂子都十分開心,連帶著說話都是欣喜的。
以往小喜子跟在自己邊的時候,雖然什麼事都是自己說了算,哪怕小喜子經常為自己尋來新鮮的玩意兒,什麼斗蛐蛐、宮外的畫冊兒……
可是更多的時候自己卻覺得很是煩躁,看什麼都不順心。
如今雖然小樂子在邊喋喋不休,自己說一句他都能夠接上好久的話,特別是在每一天清晨自己練功的時候,他都會在一旁陪著自己,自己練多久,他就能在一邊念叨著多久的話。
后來裴紹翰實在不了了,就拿了一本簡單的書,讓小樂子在一旁念書識字……
沈安翊每一天都會到北院,有時候也會在裴紹翰扎馬步的時候出現,好幾次都是腳一踢,裴紹翰就跌倒在地上,裴紹翰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對上沈安翊冷冰冰的眸子,想到了那一夜在暗獄時候的小舅舅,忽然就懨了,沒有勇氣同他對抗,又重新站好……
這樣練了好些日子,裴善翰總算能夠站穩了。
裴紹翰雖然心中有怨氣,可卻也覺得自己進步神速。就連小樂子都說自己一天比一天進步了!
卻也是偏偏這些日子,裴紹翰覺著自己似乎哪里都舒暢了,每一天的神都十分好,就連吃飯也香了。
沈府的飯菜自然比不了宮中的,一開始裴紹翰還因為膳食的事大發脾氣,甚至將小樂子端來的吃食都扔到了地上,說自己堂堂一個皇長子怎麼能夠吃這樣的飯菜。
卻沒有想到,小樂子竟然蹲在地上看著那些膳食哭了出來,裴紹翰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往日里誰人不是跟在他邊哄著捧著,他只要說了句飯菜不香,那膳房里便要趕重新做一份新的膳食送來,小喜子還會喂著他……
如今小樂子卻是蹲在那里眼淚吧嗒吧嗒掉,就像裴紹翰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一樣。
“喂!你別哭啊!你別不就哭啊!男……”話剛說出口,裴紹翰卻住了口,小樂子是宮中的小太監,早就不是什麼男兒了。
“皇長子,奴才是疼惜這些飯菜,您不知曉,奴才的家人都是死的,奴才的阿爹臨死前還一直想要吃上一口窩窩頭……若不是師父在街上撿到了奴才,給了奴才一口吃的,奴才如今恐怕也無法在這里服侍皇長子了!奴才看著這些飯菜,心里頭難過,我阿爹阿娘都沒有吃過這麼好的飯菜……”小樂子哭的甚是傷心,裴紹翰看著滿地膳食,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好久,他才吞吞吐吐道:“小樂子,你別哭了,我和你保證,日后你端來的東西我都吃個,這樣總可以了吧?”
小樂子站起來,用袖子了眼淚,聲音里都是哽咽:“是奴才的錯,不該在皇長子面前失儀,奴才這就重新去為主子準備一份新的膳食!”
“誒——還準備什麼啊?不準備了,小樂子,本皇子今日帶你到外頭吃飯去!”裴紹翰心中對自己剛剛做的事有了愧疚之意,想要做些什麼彌補,小樂子剛要說什麼,裴紹翰就道:“不許說話!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今日說了外頭吃飯就外頭吃飯!”說完就抬往外走去。
小樂子反應過來以后,急忙抬追了上去:“皇長子,您等等奴才,您等等,讓奴才先把這屋子收拾干凈了,把那些掉地上的吃食一起帶上,外頭有好些流浪狗,您慢一些……”
裴紹翰聽著后小樂子的聲音,加快了腳步,為什麼慶公公會教出一個這麼多話的徒弟啊!
……
那一天裴紹翰帶著小樂子到永安樓吃飽喝足后,小二的上前來結賬的時候,裴紹翰已經抬步要離去了,誰知道還未到門口就被人攔了下來,他皺了皺眉頭,攔著他作甚?
“這位公子哥,您的小廝說他上沒有銀兩,公子您瞧瞧這賬……”攔下他的人正是店中的小二,那小二看著裴紹翰氣質非凡,上的裳一瞧著便是綾羅緞,想著定然是哪個府中的貴人,連帶著說話都是恭敬的。
裴紹翰不可思議回頭看了一眼小樂子,小樂子也一臉無辜看著自己,他堂堂一個皇長子,向來出宮上什麼時候有帶過銀兩這種東西?自然都是底下的人帶著的。
可是他忘了,如今跟在自己旁的是小樂子,不是以往的小喜子……
裴紹翰無奈地看著小樂子,便知曉他定然是不知曉要帶著銀兩的,不好意思干咳了兩聲:“那個……先賒著吧!回頭到沈府去拿銀子去!”
說完就抬要離開,那小二一聽便知曉裴紹翰沒有銀子不打算結賬,還以為今日自己看走了眼,竟然遇到個白吃白喝的人。
立刻又將人攔下,說話的語氣都不好了:“誒——不好意思!這位公子,永安樓從來都沒有賒賬一說,小的瞧著公子威風凜凜,也不像差銀子的人,還請公子將帳單結了,別讓小的難做!”
裴紹翰什麼時候遇到過這麼丟臉的事,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都盯著自己看,忽然有些難堪,那點脾氣也上來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何人?竟然敢攔了我的去路!今日就算我不結賬不買單你又能奈我何?我愿意到你們這破店來吃東西你們就要笑了!”
“誒!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我管你是何人!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吃飯還錢也是天經地義之事!如果今日你不把銀子給了,我們就去見府去!”那小二脾氣一來,指著裴紹翰喊著,他在這里當跑堂那麼久,什麼人沒有見過?
裴紹翰氣不打一來,若是以往,小喜子早就跳出來狠狠罵那小二一頓,順便將自己的份公之于眾,然后看著那些人如同螻蟻一般跪在地上求饒,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可是聽見那個小二這麼說話后,裴紹翰還要說什麼的時候,小樂子從后面走過來扯了扯他的裳:“公子,您說兩句,我們吃了飯沒有給銀子本就是錯了的!”
小二冷笑了一聲:“堂堂一個公子哥還不如邊一個小廝懂事!怎麼樣?給不給錢,不給的話就去見府去!”
裴紹翰長這麼大就沒有被人如此對待過,就在這時候,一雙白的手將一錠銀子拿到了小二面前,聲道:“這位公子的那桌子菜我一同給了!”
裴紹翰驚訝的一抬眸,就看到了一雙目看向了自己,竟然是剛剛同小舅舅大婚不久的世子妃,自己的小舅母!
……………………………………
(小劇場)
小樂子:皇長子帶我出來吃飯怎麼不帶銀子?
裴紹翰:……還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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