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這就請示……不是,你剛才說去……哪兒?!”
德福一個高就蹦了起來,嚇的連連擺手。
“呂宋?!你想都別想,這事兒我也用不著請示,老j不可能同意。”
“那我就自己去,你們誰攔我一個試試。”
我也沒跟德福多廢話,站起就想要往外走,德福趕攔腰抱住了我,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哭腔。
“二爺……我的活祖宗欸!您就心疼心疼我不,啊?讓您離開詢問室,可以在中州范圍自由活,這還是我冒著被撤職審查的風險在老j面前求來的。您要是這時候撒丫子,我就得上軍事法庭去吃槍子了!”
我掙了幾下,無奈德福是真的使出了吃的勁兒,死死的抱著我的腰就是不撒手。
我也沒了辦法,總不能真讓德福去挨槍子吧。
“那你想個轍,讓我去呂宋。”
“我想,我立馬就想!二爺,您先答應我不走,咱坐下來好好兒掰扯,不?”
“行,撒手吧。”
折騰了半天,德福總算是著氣坐在了沙發上,一臉生無可的看著我。
“二爺,您先說說,為什麼著急忙慌的非要去呂宋不可?”
我連個咯噔都沒打,立馬回到道。
“我懷疑詩雨在那里。”
“不可能!我德福拿腦袋跟你保證,絕不可能!二……”
德福急赤白臉的嚷了起來,“前兒個晚上,二確實是從我們的人眼皮子底下失蹤了,這是我們的錯,我都認。可二爺,您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啊,呂宋離這兒多遠?說也得五千多里地吧?您說二剛生完孩子,就連夜從三環跑到機場,再坐幾個鐘頭的飛機去了呂宋?就算是個鐵打的人也得三層皮,更何況一個產婦!再者說了,外邊那些負責保護的人手也不是飯桶……嗯,就算是吧,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個大活人去了機場,誰都沒發覺吧?二爺,您仔細想想,千萬別一時沖。我德福這條命是不值錢,可……我求你念在剛出生的孩子的份上,好好兒的琢磨琢磨這事兒再決定,嗎?”
面對德福滔滔不絕長篇大論的思想教育,一開始我還表現的很不耐煩。
但一聽到“剛出生的孩子”這句話,我驟然呆愣了一下,腦子里那灼燒的燥氣頓時就降了溫度。
“孩子……對啊。走,先去趟一等公第,看看我閨去。”
“哎哎,好嘞。”
德福總算是得到了一息之機,趕忙不迭的站起來,簡單的跟安和岳杏林代了兩句,就一路小跑的出了門,發了車子。
這一路上,我都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剛才德福的那套說辭,我總是約約覺著哪里不太對勁兒,怎麼百出的。
可說句實話吧,我從心底里就不愿意再去多想,生怕推測出了更加讓我無法接的答案。
所以我也就死死的沿著“失蹤”的這條線索,仔仔細細回想了所有一切任詩雨可能去的地方。
來到一等公第的時候,那若蘭已經回到家里了。
一進門我就看見他坐在堂屋的床榻上,懷里抱著個棉被裹的蠟燭包,油锃亮的大胖臉幾乎在了蠟燭包上,正在一邊眉開眼笑的傻樂,一邊尖聲細氣的哼著昆曲。
不過他的坐姿顯的很怪異,子端端正正的,生怕往旁邊一歪就會摔著蠟燭包里的孩子,兩只胳膊也在張的微微抖。
“師兄。”
我對那若蘭打了個招呼,快步走上前去,凝神看著蠟燭包里的那張小臉。
孩子睡著了,睡的還香。
圓溜溜的大腦袋上,頭發還沒長型,看起來就像是一蓬稀稀疏疏的絨,跟剛出生的小仔兒似的。
的皮略微顯出了沒褪凈的,看起來很薄很薄,我都沒敢手去的臉蛋兒,生怕給蹭破了皮兒。
輕輕閉合的眼皮下邊,一對大的眼珠子還時不時滴溜滴溜的轉幾下,似乎是聽到了有人正在觀賞的睡姿。
的眼睫長的就跟洋娃娃一樣,隨著小鼻尖一張一合的輕微呼吸,睫微微向上翹起。
小嘟嘟的,只有個小指甲蓋大小,極薄。
我忍不住角一翹,笑了起來。
“這面相可有點兒刻薄啊,天生一張利,以后保不齊會天天跟我拌,這下子可有的我好了。”
“胡扯!”
那若蘭翻了翻白眼兒,小心翼翼的重新低了聲音。
“你會不會說話?瞧瞧咱家的小公主喲,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柳眉杏眼,似點朱,這分明就是個大富大貴之相。等長大了啊,那就是天上的仙,地上的娘娘,什麼跟什麼就刻薄之相了。你想找人拌是吧?那還就用不著咱家小公主了,剛才那話敢讓你嫂子聽見一個字,就能當場懟死你。”
那若蘭翹著蘭花指在我的腦門上狠狠一,接著就又抱了蠟燭包,重新哼起了昆曲。
就在我蹲在那若蘭邊看著兒的小臉呆呆出神的時候,花姐從屋外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老那,我讓你唱個催眠曲哄孩子睡覺,你這都唱的些什麼東西?拿過來拿過來。”
花姐不由分說的手接走了孩子,我在心中忍不住暗自好笑。
這還是我頭一次見刻意著聲音說話,雖然嗓音還是渾厚獷,但也不難看出對我兒的喜之。
那若蘭一臉委屈的著手,看那模樣兒應該是還沒抱夠。
“我一大老爺們兒,哪兒會唱什麼催眠曲。這昆曲多好啊,雅致,等咱家小公主長大了,人家就去戲園子里包個雅座,見天兒帶著去票戲。”
花姐回頭瞪了那若蘭一眼,我沉了片刻,站起走到花姐面前抱過孩子,讓和那若蘭并排坐在床榻上。
花姐和那若蘭一頭霧水的看著我,我抱著孩子走到他倆面前,“噗通”跪倒。
“哎?哎哎!”
兩人嚇了一跳,趕就要起,我攔住了他倆。
“師兄,嫂子。你倆應該已經知道了,詩雨……失蹤了。沒什麼可說的,我必須要找著。在這個過程里,萬一我和詩雨有個……”
“你胡扯什麼呢?呸呸呸!”
“師兄,你聽我說。世事無常,誰也不敢把大話說滿了。我今兒個求二位一件事兒,請你們給這個孩子做干爹干媽,以后萬一要是我和詩雨都回不來……孩子就托付給您二位了。”
我一口氣說完,還沒等花姐和那若蘭開口,就抱著孩子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此刻的我,心如刀絞,肝腸寸斷。
孩子才出生兩天,母親就驟然失蹤,音訊全無。
而我不僅負著破解葬龍之地的重任,現在還多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
那就是找到任詩雨,哪怕是千里萬里,十年八年,甚至是……
一輩子。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門外傳來了德福絕的哀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