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晝說完,觀察著朱依依臉上的表。
想起剛才的事,朱依依眉頭擰,神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沒有,就隨便聊了幾句。”
李晝似乎對這個話題頗興趣,笑著問:“你們都聊什麼呢?”
朱依依停頓了片刻,只摘了其中一句:“沒聊什麼,他只說在法國遇到了周老師,去拜訪了他。”
李晝聽到這名字,皺了皺眉,遲疑地問道:“周永強?”
“是。”朱依依瞧見他臉不太好,“怎麼了嗎?”
“沒事,只是有些意外,周老師家不是在桐城嗎,怎麼去法國了?”
朱依依搖頭:“我也不太清楚。”
“那薛裴還有沒有說別的?”
朱依依想了想:“沒了。”
話題就到這結束了,但李晝好像從這里開始就有些心不在焉,喊他半天才反應過來。
晚上七點半,訂婚宴正式開始。
主持人在臺上拿著麥克風暖場,推進宴會的流程。吳秀珍是個好面子的人,這場訂婚宴邀請了不親戚、朋友,幾乎是按照結婚的規模來辦。
到了新郎新娘換信的環節,朱依依和李晝在臺上換了訂婚的戒指,款的戒指其實買小了,只戴到中節指骨就套不進去,見李晝有些歉疚,朱依依小聲安道:“沒事,你看,還是可以戴進去的。”
主持人誤以為他們是在說什麼親的話,忽而起哄道讓他們親一個,接著全場都跟著喊了起來:“親一個,親一個!”
朱依依臉皮薄,耳朵都紅得快要滴,李晝大概看出了的怯,用眼神征求著的同意,見沒拒絕,便湊近了些,右手托著的后腦勺親了上去。
一陣歡呼聲響起。
不人都拿起手機拍照錄像,而臺下有一雙冷如鷹隼一樣的眼睛正向那對正在熱烈擁吻的新人,握著酒杯的手骨節泛白,手臂上青筋凸起,似要將杯子碎。
薛裴媽媽錄完像扭過頭向薛裴,見他臉蒼白,似沒有一,以為他生病了,關切地問道:“薛裴,你怎麼了,臉這麼差?”
一秒之,薛裴臉就恢復如常,微笑著說道:“沒事,只是在飛機上沒休息好。”
換完信,下一個環節是親朋致辭,吳秀珍和朱建興在臺上洋洋灑灑說了一通后,主持人又看向臺下,拖長了尾音說:“還有沒有親朋好友想要上臺給我們新人送祝福的——”
大概是薛裴的模樣實在太出挑,眾多賓客里,主持人一眼就瞧見了他:“坐在主桌的那位帥哥,聽說是新娘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兩家人這麼好,今天有沒有什麼想要對說的?”
薛裴許久都沒,薛裴媽媽怕人下不來臺,小聲說道:“你就去說兩句嘛,依依結婚這麼重要的事,你作為哥哥,是該上去說幾句才對。”
薛裴沉默了幾秒:“……好。”
瞧見薛裴走了上臺,朱依依握著話筒的手都冒出了汗,對上薛裴投過來的意味不明的眼神,心里有些慌。
今天的薛裴實在太反常,不知道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會說出些什麼來。
薛裴站在臺上,就在和李晝的對面。
可是,他記得曾經站在旁邊的人明明是他,這二十年來,都是他陪在邊的。
一瞬間,無數話語在腦海中閃回,舊日對他的親昵、無條件的偏,此刻想起來足以攪得他心臟模糊。
這一刻,他很想對說出那些藏在心里很久的話,很想不管不顧地毀掉這一場荒謬的訂婚宴,可是當他向臺下他最悉的親人,他們眼中閃爍著期待的。
他知道他應該扮演父母心中最引以為傲的兒子、鄰居口中最有出息的榜樣、同學眼中前途無限的表率,那他呢,他又該扮演怎樣的自己?
在那些話將要說出口的時刻,他看到朱依依張、甚至是懇求的眼神。
最后,在所有想說的話里,薛裴選了最言不由衷的一句:
“訂婚快樂,依依。”
——
敬完一酒后,朱依依和李晝回到主桌吃飯。
朱依依落座時才發現薛裴坐的位置,正好在對面。
過去時,恰巧和他的視線對上,他們之中最先移開眼的是薛裴,他仰頭喝了口酒,結上下滾著,他今晚大約喝了不,眼神已經有了些醉意。
餐桌上的話題正圍繞著薛裴,大概已經聊了一會,李晝的媽媽正和薛裴媽媽打趣:“你家孩子可真會長啊,怎麼能比那電視上的男明星還要上鏡,剛才一站上臺,我看到周圍好多小姑娘眼睛都亮了。”
薛裴媽媽大概也聽慣了這些夸獎,但還是謙虛地說道:“哪有,也就是個子長得高了點。”
這話說得吳秀珍都看不過去:“你這就太客氣了,就這麼一會,都好幾個人來問我薛裴的況,說要給他介紹呢,我都應不過來,畢竟這事兒還得問你的意見才行。”
薛裴媽媽樂得不樣子:“那多好啊,我正愁著呢,你看依依都結婚了,我們薛裴還一點靜都沒有,他就是平時工作太忙了,都沒時間想這些。”
“那擇日不如撞日,一會就介紹他們認識一下吧。”
下一秒,薛裴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聲音有些冷:“謝謝阿姨,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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