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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開始失去你》第161頁

第76章

走鋼索的人

薛裴承認自己已經沒有理智可言。

上縱橫錯的傷痕、滿地的白藥片、夢中一腳踏空的失重

尖銳的劃破皮表里,他開始喜歡聆聽鮮水中汩汩流的聲音,的疼痛帶來的神震,總有短暫的痛快。

他知道他生病了,很嚴重,但藥的治療也無法抑制那些正在快速擴張的念頭。

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

上,他吃了這輩子所有的苦頭。

和李晝取消婚約的時候,他以為終于會回來了,他游刃有余地等著,等著的回頭,等著一切恢復如初,直到那個殘忍的夜晚,撕碎了所有的假象。

從那個夜晚開始,他的信念崩塌了,于是他用盡了卑劣的手段,做盡了他所不恥的事。

他像搖尾乞憐的狗,但再也無法重新獲得主人的寵

他知道,永遠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對他了。

北城的秋天,夜晚風大,他站在風口,忽然想起周時對他說過的話。

他說:“其實這回事,都是一開始得要生要死,等后面想清楚了,就忘得一干二凈了,每段都會經歷這個過程,總有一天,你會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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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和之間橫亙著的不是一年,兩年,而是二十多年,從他記事起,他就擁有和一起的回憶,給他的是從未有過的偏,他青年時,他事業的每一步長,都陪在他邊。他生活的每一個片段,都曾留下的痕跡。

早已融他生命中的日日夜夜,呼吸的每個瞬息。

無法離。

擁抱還留有余溫,朱依依著眼前的人,是另一種陌生

知道薛裴誤會了對陳宴理的

和陳宴理之間,早已沒有任何憾,更不需要通過他來懷念什麼。

不是每一段都要走到最后,才有始有終。上次那些話不過是為了讓他死心,讓他到此為止,但未曾料想會讓薛裴變現在這樣。

眼角的淚還沒風干,看著薛裴,忽然開口:“把了。”

薛裴愣了愣:“嗯?”

指向他上的外套。

薛裴眼里閃過茫然,但還是把外套了下來。

朱依依接過他手里的服,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薛裴在原地看著,不明白在做什麼。

朱依依又盯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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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

薛裴聽話地彎腰半蹲,與的視線平行。

朱依依把他額前的頭發往后抓,直到看起來完全不像陳宴理,才收回手。

“為什麼要做這些,”朱依依重新打量著眼前的人,因為剛哭過,說話時還帶著鼻音,“你就做你自己不好嗎?”

薛裴此刻的眼神澄澈又明亮:“可是,你不喜歡。”

他喃喃地說道:“你不喜歡這張臉,也不喜歡我。”

又回到了這個問題。

“我們之間的問題沒有你想的這麼簡單,”朱依依嘆了嘆氣,盡可能平靜地說出自己的想法,“除了以外,我們對未來的生活規劃也不一樣。”

薛裴眼睛亮了亮:“我沒有的規劃,可以按照你的來。”

“如果你想留在北城,我們就在北城定居,如果你想去別的城市發展,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我會減出差的頻次,在你邊陪你,我也會努力工作,給你想要的生活。”

“努力工作”這幾個字從薛裴口里說出來,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朱依依還沒說話,又聽見他說:“我知道你不喜歡煙的人,我最近已經很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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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避開他的眼神:“我現在沒有時間,也沒有力再去維系一段。”

“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很忙,”薛裴的語氣很真誠,“我不會在你上班時間打擾你的。”

每說一句,他都能找到反駁的理由。

“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你能接嗎?”

唯有說到這里時,薛裴停了下來,專注地

突出的結上下,他沉默了很久。

“為什麼?”

朱依依搖了搖頭:“沒有為什麼。”

——

朱依依最后還是拒絕了珍貴的晉升機會。

不只是為了健康著想,其實心里也清楚,還沒有長到可以坐上那個位子。

肖總雖然有些失,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在走出門時,他還是問了句:“不后悔?”

朱依依想了想,還是搖頭。

肖總笑著打趣道:“我看你明天就要后悔。”

肖總說的是對的,都不用等到明天,走出辦公室的剎那,剛把門關上,就有點后悔了。

但幸好,這個人夠倔,決定了就不會回頭。

十月末,項目二組來了新的領導,是一個看起來很有魄力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看上去有城府的,剛來的第一周,朱依依就把手頭上的事全都接了過去。

工作減輕了大半,終于空閑下來,也卸下了心里的重擔。

有時候,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就只有這點出息了,這麼大的餡餅掉下來,都接不住,大概注定了沒有平步青云的命,只能艱難地一步一步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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