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不好的預兆。
他的后背都被汗浸。
借著暗淡的月,他看見朱依依還在他旁,睡得香甜,的右手還搭在他的上。
急促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
他已經記不清有多個夜晚這樣看著睡。
他幾乎不忍闔上雙眼,因為還有二十天,一切就要結束了。
一眨眼,有什麼從眼角了下來。
那是一種目睹著有什麼從生命中流逝卻又無可奈何的。
朱依依半夜醒過來,發現薛裴不見了。
床的另一側空的,月灑在被子上的褶皺,像是波粼粼的海面。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才傳來細微的響。
腳步聲越來越近,薛裴重新躺在床上抱著,而閉上眼睛,聞見他上縈繞著極淡極淡的煙草味。
他又開始煙了。想。
周時發現薛裴開始頻繁地煙,好像有什麼心事。
薛裴最近的狀態,讓他想起了他去年那段時間,像已經撞到暗礁的船,正在一點一點沉海底。
這天會議間隙,他和薛裴在休息室煙。
“最近怎麼又煙了?”周時用打火機幫他點煙,隨口問道,“和依依吵架了?”
薛裴吸了一口,又緩緩把煙吐出來。
“沒有。”
“那你不怕被罵啊?”
“怕,所以別告訴。”
說到這,薛裴臉上才有了些波。
“行,那我現在可是有你的把柄在手上了,以后對我客氣點。”
薛裴冷哼了聲。
走出休息室前,周時盯著他脖子上的圍巾:“話說你這圍巾都起球了,還不換?多寒磣。”
“你懂什麼。”
“看來是有特殊的紀念意義?”
薛裴把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點了點頭說:“嗯。”
這條圍巾已經陪了他很久很久,這是五年前的冬天朱依依送給他的禮。
那天并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只是很普通很平凡的一天。
那會銜時還沒站穩腳跟,他經常加班到深夜,一門心思都撲在工作上,對任何事都懶于關注,和見面也沒以前頻繁。
實習的地方離他的工作室有段距離,有天下班過來,發消息讓他下樓。
他正想帶一起去吃飯,大概怕耽誤他的時間,把手里的紙袋塞給他就要走,說要趕地鐵,不和他多聊了。
到了樓上,薛裴才打開紙袋。
是一條折疊得很整齊的圍巾,還帶著被曬過的味道。
他心里一暖,又看到發過來的語音消息。
“剛學會織的,第一個實驗品,給你了。”
說是實驗品,但一看就花了不心思,才能織得這樣好看。
這天回家前,薛裴用香水掩蓋了上的煙草味。
客廳里沒人,他走到臥室,房門半掩著,里面傳來朱依依說話的聲音。
像是在打電話。
“我現在沒什麼想法。”
“還有不到十天就結束了,到時候就解放了,沒必要花太多時間。”
這關鍵的一句讓薛裴停住了腳步,大腦嗡嗡作響,那些僅剩的幻想也被打破,也再一次提醒他,他們之間已經快走到盡頭。
薛裴過了好一陣才走進臥室,朱依依正在折服,旁邊放著的是他已經熨好的襯衫。
薛裴從后抱著,頭抵在的肩膀上。
朱依依停下了手上的作:“怎麼了?”
薛裴面不改地撒謊:“今天工作有點累,抱一會。”
他這麼說,便不了,任由他抱著。
“工作出問題了?”
朱依依猜測著他緒這麼低落的原因。
“嗯。”
“嚴重嗎?”
薛裴沒再說話,朱依依也沒往下問。
與此同時,手機上收到了曉蕓發過來的消息:
【我剛和那邊通過了,他們說十天的時間不夠,問能不能延遲到年后。】
……
冬至那天,他們在家里包餃子,朱遠庭也從學校過來湊熱鬧。
朱遠庭包得歪歪扭扭的,一眼就能認出來是他的“杰作”。
越是笑話他,他越是沒個正形。
朱依依對他說:“一會你包的,你自己吃。”
朱遠庭撇了撇,這才開始認真起來。
還在拌著,吳秀珍的視頻就打了過來,走到臺去接。
“薛裴呢?”
“在客廳包餃子。”
朱依依打開了后置的攝像頭,往客廳的方向拍,薛裴穿著藍居家服,左手拿著餃子皮,右手拇指推褶,表專注又認真。
看起來像是個合格的婿模樣。
吳秀珍看了更是惋惜,問:“你們這都大半年了,以后打算怎麼過啊?”
看著客廳的薛裴:“暫時還沒什麼打算。”
“還和之前一樣的想法?”
“嗯。”
吳秀珍也像是想了好長一段時間,認命地說:“算了,隨你們吧,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想不,你們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你開心就,我年紀大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說完,吳秀珍就掛了電話。
朱依依低頭看著臺上那株不知道名字的花,在冬夜里開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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