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的書房里，老爺子坐著，顧均站著。

氣氛嚴肅靜穆，落針可聞。

顧老爺子面前擺放著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他和妻子坐在正中間，兩個兒子各站在一邊……

而現在能夠站在他面前的，只剩下小兒子。

有關大兒子的事太沉重，他已經不愿再提起。

但楊曦母的事，他是不可能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你大哥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

“他年紀輕輕就在商場歷練，被不人算計過。

“那樣謹慎的人，怎麼會因為喝了一點酒，就稀里糊涂地睡了個人？

“而且若是真有了孩子，他也不會只是去看、送些錢。

“你看他怎麼對的，就曉得他對孩子是什麼樣。

“我還沒有老，分得清不同的眼神代表著什麼。

“楊曦那些照片里，你大哥只是禮貌的微笑，哪里有跟兒相時的父親模樣？”

聽到這兒，顧均眉頭漸擰。

“父親您的意思是……”

老爺子沒有回答他，目注視著桌上的親緣鑒定報告，其摻雜著冷厲的。

“這報告沒有假，那孩子確實是我的親孫。

“可未必就是你大哥的兒。

“你說呢？”

老爺子最后那句話，給人一種下最后通牒的迫。

顧均鎮定如常，沒有半點慌張。

“父親，您就這麼相信大哥嗎。”

老爺子神嚴苛。

“比起相信，應該說是了解。

“我不止了解你大哥，也了解你。

“這麼多天了，我一直在等你跟我坦白。”

他把話點得這樣明白，顧均也沒有繞彎子。

后者面無表，著上位者的從容。

> “您的推測沒有錯。

“那孩子確實不是大哥的。

“是我的。”

哪怕顧老爺子有此猜想，可真聽顧均這樣坦率地承認，難免還是有些錯愕。

顧均的臉異常平靜，就好像他什麼都沒做錯，錯的是別人。

他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兀自接著道。

“當年被算計的人是我，不慎讓外面的人懷上孩子的也是我。

“但除夕夜那晚，們母找到顧家，我事先并不知。”

老爺子那布著皺紋的臉繃著，極力克制著怒火。

“不知……不知就能眼睜睜看著在那兒胡說八道！

“不知就想著順水推舟，連累你大哥是嗎！

“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顧均非常理智。

“當年，那人口口聲聲說我，心甘愿給我生孩子。

“我有妻子，有兒，怎麼可能讓如愿。

“得知有孕后，我就讓把孩子打掉，是左逃右逃，避開我的人，生下了孩子。

“您知道是誰暗中幫逃走的？就是您的好兒子，我的好大哥！”

說到此，顧均的緒突然變得異常激。

他素來沉穩，眼下卻紅了眼睛，顯出憤怒來。

“父親，您一向重大哥，我從沒怨過。

“因為我承認大哥比我強，比我優秀。

“他不止有經商頭腦，格還良善……可他未免太善良了！

“我說句您不聽的話，如今這麻煩，就是

大哥自己攬上的！”

提起當年那件事，顧均暗自咬著后槽牙。

“我只是不小心中了別人的圈套，那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世上……我讓那人把孩子打掉，無可厚非吧！

“哪知那人蠢鈍又執著，為了能生下孩子，還找到了大哥。

“這件事被大哥知道后，他先是將我責備了一通，而后力保那人，讓平安生下了孩子……

“父親，您真該去問問我的好大哥，他為什麼如此天真，如此好心！

“他以為是在幫我彌補，安置們母，給們生活費，還去看們，讓們不要怪我，不要打擾我……

“可那些年，們母就在南城，就在我不經意間能夠看到的地方晃！

“父親，您知道我所的折磨嗎。

“們母就是我污點，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們的，大哥既然堅持護著們，想必也不介意讓那孩子歸到他名下，我們難道不該全他的好意嗎……”

最后那段顯然是氣話。

老爺子沉著臉，不發一言。

當年的事，真真假假已經無法向大兒子求證。

如今聽小兒子顧均這套說辭，老爺子也是半信半疑。

不過，顧均難得有這樣真實的緒，難得肯跟他說這些私心話。

回顧過去，他確實對小兒子忽略太多。

老爺子暫且不想追究誰對誰錯，最要的是把楊曦母倆安排好。

一通宣泄過后，顧均很快就調整好緒。

他又變平日里穩重的當家人。

“父親，如今我掌管顧氏，無論如何，這樁丑聞都不能安在我上。

“我從您手里接過顧家的擔子起，就意味著我做任何事都要以顧

家的名聲和利益為先。

“如今我是顧家最大的臉面。

“比起已經去世的大哥，我這個活著的顧家掌家人的聲譽更加重要。

“這一點，相信您也無從反駁。”

老爺子聽后，眉頭皺得更了。

“你是想犧牲你大哥，保全你的名聲和地位……”這話含著烈怒，下一秒就要發出來。

顧均面不改地回道。

“我只是在建議您，若真到必須要犧牲一個的地步，您應該選擇誰。

“至于現在，我們當然應該避免這種況發生。

“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給大哥的臉面抹黑。

“所以，楊曦母的份，我們不能對外公布。

“最好能夠將們送到國外，讓們無法影響到顧家。”

老爺子氣得心口揪著痛。

他板著臉，強地要求顧均。

“終歸到底，這是你惹出來的禍端。

“你負責把們母安排好，還有你大嫂那邊……”

顧均打斷他的話，有理有據地反駁道。

“父親，我明白您的意思。

“待時機，我自會向大嫂解釋清楚，但不是現在。

“您也知道，大嫂跟我不是一條心，若是將此作為拿我的把柄，將來我們整個顧家都要制于，您難道想看到這種局面嗎？”

老爺子的越來越難，便不愿和顧均說太多。

他擺了擺手，“行了，你回去吧。”

顧均點了點頭，臨走前留下一句。

“雖然目前無法告知大嫂真相，但我會盡力補償。”

殊不知，宛嫆并不需要他來說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