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姑的兒只有六歲左右。

算起來，生的時候，大姑姑都是高齡產婦了。

小姑娘的適應能力很強，知道宛嫆是的親舅媽，以及媽咪有特殊任務不能來接自己后，就安心在這兒住下了。

期間也沒鬧著要找媽媽，但每次都會被宛嫆哄好。

房間里有各種各樣的玩，還有給準備的國產零食，很多都是小孩在國外吃不到的。

一個人也能玩得不亦樂乎。

顧迦看著那無憂無慮的小孩，心里有很多疑問。

大姑姑有個兒的事，家里人肯定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大姑姑為什麼要瞞著，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家。

宛嫆陪小孩玩了一會兒后，在耳邊說了句什麼。

小孩聽完，先是害怕，然后又是驚喜。

乖乖地點點頭，用不太地道的中文回應宛嫆。

“舅媽，我會乖乖等媽咪，你們放心去打壞蛋吧！”

顧迦干笑著，心想這小孩真好騙。

安好小孩后，宛嫆就帶著顧迦離開了那間臥室。

這房間做了隔音理，關上房門后，里面的人本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因此，顧迦毫無顧忌地問了。

“媽咪，難道是因為你綁了，大姑姑才會突然回國的嗎？”

想想又不太可能。

宛嫆面無表地看著那扇門。

“你大姑姑常年在外，所有人都以為這幾年從未回來過。

“但其實每年都會回來一趟。

“用的不是本人的份信息，我費了很大功夫才查到……

“不是新年、不是你爺爺的生日，唯獨是每年的11月19。”

聽到這個特殊的日期，顧迦的表瞬息萬變。

“那是顧爸爸的忌日！大姑姑……為什麼只在顧爸爸的忌日回來？”

宛嫆眼神冷漠。

“所以我才要問問，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太在意死去的弟弟嗎？

“還是因為別的……恰好們母也回國了，只是遲遲沒有來南城，我就先綁了的兒。”

“媽咪，大姑姑知道是您干的嗎？”顧迦想，那孩子這麼小，大姑姑一定很擔心吧。

宛嫆面淡定地回答，“你大姑姑知道。而且應該就快到了。”

顧迦蹙起眉頭，滿懷疑地著。

宛嫆則又帶著下樓了。

一邊下樓梯，一邊說道，

“我從那兒知曉的事，無論如何都想讓說一遍給你聽。

“讓親自跟你說。”

最后那句，宛嫆含著恨似的，咬字很重。

顧迦已經預到，很可能是跟顧爸爸的事有關系。

于是，耐心地等待著。

大概半個小時后。

樓下的門鈴聲響了。

宛嫆始終面無表地聽著按鈴聲，沒有給來人開門。

“lily！”

lily是那小孩的名字。

然而現在是聽不到的。

門是指紋鎖。

顧曉寒打不開，只能一個勁兒地掰門把手、拍打著。

哐當哐當的，十分著急。

“lily！媽咪來了！”

隔著一扇門，顧曉寒喊得撕心裂肺。

“宛嫆！你在里面是不是！我來了，把lily還給我！”

顧迦此時就站在門邊，和宛嫆一起看著墻上的電子屏。

外面的況，們看得一清二楚。

素來臨危不、沉著冷靜的大姑姑，此刻瘋狂地拍打著房門。

還安著兒，讓兒別著急，媽媽就在外面。

但并不知道，兒現在完全聽不到的喊聲。

宛嫆無于衷。

顧迦同樣如此。

現在一心想知道大姑姑藏著的。

顧家的人，除了爺爺，都不怎麼相信了。

顧曉寒拍了許久的門，等到稍微沒那麼激了，宛嫆才按下墻上的某個按鈕，和門外的顧曉寒進行對話。

“曉寒，我不會傷害你和你兒。

“在我這兒待了大半個月了，我沒虧待過。

“今天你們母就能團聚，這也是我答應過你的。

“而現在，你只需要再重復一遍那件事，我就打開這道門，讓你見到兒。”

顧曉寒迫切地想要兒。

再加上早就和宛嫆坦白過，以及折磨多年的愧疚，也沒什麼顧慮。

因此不假思索地說了。

“是我瞞了你，是我對不起大哥！

“我明知道大哥的死是二弟造的，我沒有告訴別人……”

宛嫆非常絕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當年我……我聽到了父親和二弟的談話。”

聽到這兒，顧迦的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僅是因為知曉顧均害死顧爸爸的真相。

更是因為知道了……爺爺早已是知者！

咔噠！

別墅的大門開了。

顧曉寒立馬沖了進來。

“lily！”

而后才看到，門后不止有大嫂宛嫆，還有的侄顧迦。

后者的臉格外冷漠，藏著無言的悲哀。

看著令人痛心。

“……”顧曉寒如鯁在。

顧迦笑了。

那笑容染著悲意。

“難怪家宴那日，大姑姑看起來心事重重，格外高冷。本以為您本就是這樣的脾氣，沒想到是真的無心跟人笑談。

“您和媽咪演得真好，本沒讓我發現半點異常。”

“對不起……”顧曉寒眼皮很腫。

盡管不是兇手，可包庇兇手，而不告，同樣讓有種負罪。

當年偶然間聽到這個的時候，也是恨了顧均，恨了包庇兒子的父親。

可當想要去報警時，又因著親和責任退了。

離開了顧家，和這個家里的一切一刀兩斷。

以為逃避這些，早晚都能放下。

但十多年過去了，這件事已經為一道沉重的枷鎖。

被噩夢所困，時常去寺廟，為死去的大哥祈福。

不久前，當被寺廟的高僧點撥后，更是日夜難以眠。

所以提前回到國。

許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大嫂宛嫆突然懷疑到上，還綁架了lily。

……

宛嫆沒有再看顧曉寒，“你兒在樓上最東邊的臥室里。”

顧曉寒一聽，喜極生淚。

就要不顧一切地跑上樓，胳膊卻被宛嫆抓住了。

“大嫂？”顧曉寒面上遲疑。

宛嫆依然沒看，語氣涼涼地說道。

“曉寒，比起我這個外姓人，你更在乎自己的弟弟吧。

“我是想提醒你，你之前說的話，已經被我錄了下來。我和我的兒，任何一個出了事，這段錄音都會被公布到網上，到時候顧家會落怎樣的境地，你應該清楚。

“另外，你已經把這事兒告訴了我，若是顧均知道，一個狠毒到連親哥哥都能謀害的人，會放過你和你的家人嗎？”

顧曉寒瞳孔放大，軀一。

“大嫂這是想要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要去提醒顧均嗎。”

他到底是的親弟弟。

> 宛嫆不冷不熱地向保證。

“這是我和他的私人恩怨，不管我怎樣對付他，都不會讓顧家倒臺，也不會讓老爺子到傷害。

“你當初能夠選擇裝聾作啞，想必現在也可以，是麼。”

顧曉寒苦笑了聲。

“大嫂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我還能為了保住顧均，置其他人于不顧麼。

“你放心，我現在只在乎我的兒，顧家的其他事，我一概不想手了。”

如此，宛嫆也就松開了。

……

上了樓，打開房門，看到兒的瞬間，顧曉寒如釋重負。

“lily！”

“媽咪！”小孩開心極了，一下子飛撲到母親懷里。

顧曉寒抱住兒，滿臉的疲倦和張。

兒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跟分開這麼久過。

這怎能不擔心。

安好兒后，顧曉寒抬起頭來，檢查有沒有傷。

小孩一臉自豪地說道。

“媽咪，舅媽保護我，我沒有給壞蛋抓走哦！”

顧曉寒聽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

顧曉寒抱著兒下樓后，將放到沙發上。

隨后，走到宛嫆和顧迦面前，站得穩穩當當，聲音卻的。

“我向來自詡正義，自詡和其他的豪門子弟不同。

“可事實上，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不能看著自己的親弟弟去坐牢，不能看著顧氏毀于一旦。

“大嫂，，如今我把我知道的告訴了你們，我想你們不會善罷甘休，但求你們看在大哥的份上，凡事留一線。”

宛嫆依舊沒有看，也沒有回應。

顧迦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沙發上那不諳世事的小孩。

顧曉寒見母二人都不想和自己多說什麼，便帶著兒離開了。

……

安靜了許久，顧迦才低聲自語。

“都覺得爺爺偏心我，原來是這樣啊……”

忽然覺得一切都變得可笑諷刺。

爺爺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才能若無其事地和害死大兒子的小兒子同桌吃飯的呢？

現在想來，爺爺對的好，不過是在彌補吧！

而自崇拜的大姑姑，以為多麼正義、多麼特立獨行，也不過如此……

宛嫆輕輕抱了抱顧迦。

顧迦笑中含淚，地回抱住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