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是沈律在對付顧氏，同樣跟著來顧家的蔣怡也很詫異。

轉頭看向坐在對面的顧迦。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想想似乎又不太可能。

宛嫆則是不怎麼意外，頗為平靜地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盛和是寒笙的心，我不會拿它去冒險。

“何況眼下顧氏未必保不住。

“我看，公公您不必太過擔心。”

顧老爺子有些涼，咳嗽了幾聲。

他下意識地看向顧迦。

以往這個時候，肯定會關心他幾句。

但這次，哪怕聽到他咳得用力，也只顧著自己盤子里那點小菜，優雅地切割、分離，但就是不往里送。

不像吃菜，更像在玩菜。

“。”

“嗯？”聽到爺爺的呼喚，顧迦這才抬眸去。

沖著老爺子乖巧一笑，眼神卻是冷淡的。

“怎麼了爺爺？”

在笑，卻讓人覺不到一熱和真心。

老爺子一時間難以接。

他那心的孫，怎麼忽然變得如此冷漠了。

老爺子也知道，他對不起宛嫆母，顧均的事他做的偏心了，傷了那丫頭！

再者沈律的離開，也是讓大挫折。

他不忍心看孫日沉浸在悲痛中，卻又幫不了。

“沒什麼，多吃點菜，看你都這麼瘦了。”

顧迦點了點頭。

“聽到了。”

雖然應了，卻還是在玩菜。

一頓除夕家宴，眾人都沒什麼胃口。

蔣怡早惦記著老宅盛的菜式，但見老爺子和母親沒怎麼筷，也沒好意思多吃。

往年還有人陪老爺子守歲。

今年他無人作陪，早早地就睡

了。

但他也睡不著。

畢竟顧氏的危機還沒理完。

經過一番思忖后，老爺子打了個國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

老爺子咳嗽了幾下，緩緩道。

“沈律，你在忙嗎？”

“還可以，您有什麼要事麼。”沈律語氣平靜，聽不出多敬意。

老爺子又不住咳嗽起來。

“你父親的事……”

沈律打斷他的話，格外理智地反問。

“今天是除夕，您確定要說這件事麼。更何況，該說的您上回已經說了。

“我理解您為什麼包庇兒子，但也請您理解我無法原諒害死我父親的人。”

“我理解你。”老爺子聲音蒼涼，“那麼，顧氏遭遇的這些事，是你針對我們父子的報復嗎？”

沈律那邊有翻頁聲。

老爺子等待了幾秒，就聽他坦然承認。

“有些事不需要我親自手。

“我只是將顧氏存在的問題指了出來。”

“沈律，顧氏沒那麼容易倒下。”

聞言，沈律相當謙遜地回了句。

“若是十幾年前的顧氏，這話我信。”

老爺子聽出他的話外音，臉鐵青。

“兒孫自有兒孫福。這次，我不會手。

“我的兒子確實欠了你們沈家一筆債，你來討債，我歡迎。

“我目前只有一個請求。

“請沈總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不要讓仇恨蒙蔽自己的心。

“沒有傷害過

你父親，也和你一樣恨我的小兒子顧均，所以你們完全可以在一起。

“為父親報仇是對的，是孝子，可你活著，不完全是為了你父母而活，更是為了你自己而活。

“我這老頭子也看過幾篇文章。

“報仇是一件爽快的事，如果報仇這件事對你而言是痛苦的，那又有什麼意義？更不要為了報仇而賠上自己的所有，那樣太不值得。

“你父親有你父親的命數，你有你的命數。

“因為他人的命數牽絆住自己的一生，讓自己變得越來越不幸，那麼你來人世走一遭是為了什麼呢？只是為了你父母嗎？是活該來承失父之痛的嗎？

“孩子，報仇只是你人生中的一部分，不是全部啊。”

老爺子這話，竟讓沈律覺到了這兩年來鮮有過的暖意。

自從父親死后，他活著的目標就只是調查真相、報仇。

母親也是這樣要求他。

因此不允許他與顧家的人來往，更反對他和顧迦在一起。

哪怕到如今，母親還是這樣。

顧老爺子不知道他和顧迦之間真正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宛嫆暗中做的事，這才以為他們還能毫無顧慮在一起。

沒聽到沈律的回應，他以為沈律還在鉆牛角尖，便又說道。

“說到底，是我們顧家的事，牽連了你們沈家，我愿意盡一切所能地彌補你，母親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和之間是沒有任何阻礙的。”

提起宛嫆，沈律本不想和老爺子說那些事。

可此時此刻，或許是認為老者睿智，又或許是想要老爺子認清現實，他說了。

“您難道不知，當年我父親的實驗炸事件，就是宛嫆夫人所為麼。”

老爺子

那邊也有些詫異。

“是……宛嫆做的嗎？”

不過轉念一想，當年親眼目的了寒笙是怎麼被害死的，肯定會向宛嫆說出實。

那麼宛嫆出手報復沈益銘，也不出奇。

只不過，如果橫著這麼一件事，也難怪沈律心里有疙瘩，非要跟離婚了。

除非跟母親斷絕關系，又或者不在意沈律報復母親，否則沈律就要認仇人做岳母，無異于認賊作父。

不僅不能恨，還要討好，逢年過節還得對這位長輩送上祝福，表孝心。

這也確實是難為人家。

老爺子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勸你了。

“沈律，你好自為之吧。”

他以為沈律不愿再聽他這個老人家多事，便掛斷了電話。

然而d國那邊，通話結束后，沈律竟沒有到半點輕松。

“好自為之麼……”他啞聲重復，手指輕輕捻著紙張，神淡漠。

盡管他在d國不過除夕，卻還是收到了國那些友人的新年祝福。

好友趙一嶼除了發來祝福語，還問了他一句。

顧迦喜歡這種？

這消息后面附帶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個坐在鋼琴邊彈琴的男人，模樣俊逸，與顧寒笙的氣質有些相似，但眉眼間多了幾分憂郁。

沈律認出，這人是宴初——顧迦的朋友之一。

趙一嶼又發了一條。

今天除夕夜，南城那幫狗仔忙得很，其中就拍到顧二小姐和宴初江邊約會的照片。本來我不信的，以為是造謠，但你猜怎麼著，居然承認了！零點準時發的宣！

沈律看完后，全泛起了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