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的囑中還提到了顧家老宅。

這老宅是顧家幾代人守護的，只能傳給嫡系子孫。

考慮到顧沛麟的品，老爺子雖然將宅子留給了他，卻在囑里賦予了沈律相應的權利，一旦顧沛麟保不住老宅，這宅子就會由沈律出面，轉給顧家旁支。

于是，離開老宅后，陳雅芝迫不及待地要去見兒子。

顧沛麟還在戒毒所里。

由于他近期緒比較狂躁，哪怕老爺子去世，他的外出申請也沒被批準。

不過顧沛麟也沒那麼在乎。

自從老爺子對他見死不救后，他就狠心得當沒這個爺爺了。

陳雅芝這次過來探視，主要還是為了正事。

沒有關注到兒子的緒問題，一直自顧自嘮叨。

“沛麟啊，你聽媽的，盡快把毒給戒了。

“你爺爺還是留了不產給你的，連老宅都是你的！

“媽就等著你出來……

“顧家旁支那些叔伯和堂兄弟都盯著你呢！要是你出了什麼岔子，那老宅可就他們的了！

“兒子，媽后半輩子全靠你了，你要爭氣，等戒完毒出來，我們就有好日子過了……”

陳雅芝對老爺子的囑很有意見，卻又沒有別人能傾訴，就和顧沛麟抱怨起來。

尤其是那些古董。

顧沛麟聽完后，目鷙，怒聲反問母親。

“我可是顧家的長孫！為什麼只分到這些？

“顧迦又不是爺爺的親孫！怎麼好意思拿顧家的東西！”

陳雅芝連連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你爺爺真是糊涂至極。這事兒要是被別人知道，還不知道怎麼笑話他呢！

“親孫子還不如一個外人，這不是讓人心寒嗎！”

肆意傾吐對老爺子的不滿，里喋喋不休。

顧沛麟頭昏腦漲的，這狀態不適合再談話。

他答應母親，一定好好戒毒，陳雅芝這才欣一笑，不再像個

怨婦似的嘮叨他。

老爺子頭七那天，顧家人再次齊聚老宅，并且當晚要住在老宅里。

顧迦獨自一人在書房待了很久，直到晚飯才下來。

老宅里死氣沉沉，幾乎人人臉上都掛著悲意。

飯后，顧瀟瀟破天荒地住顧迦，想和聊聊爺爺的事。

顧迦看到顧瀟瀟那紅腫的雙眼，沒有拒絕。

這是多年來，堂姐妹第一次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

們坐在院子里，燈流瀉下來，好似織的布匹，蓋在兩人上。

顧瀟瀟手里捧著一杯茶，手心慢慢變暖。

沒有看顧迦，視線落在遠，好似在自言自語。

“說起來可能很小孩子氣，但事實就是，你沒來顧家之前，爺爺最喜歡的是我。

“后來看你一點點搶走爺爺的疼，我就忍不住嫉妒你。

“這也是人之常吧。我才是爺爺的親孫，怎麼能容忍一個外來者搶走本該屬于我的東西呢。

“所以我更加努力學習，想要得到爺爺的認可。”

顧迦覺得到顧瀟瀟的誠心。

喝了口茶，細細聽著，沒有打斷對方。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越努力，就好像離爺爺越遠。

“加上……其他人的挑撥，我慢慢就覺得是你使計搶走了爺爺。”

顧迦放下茶杯，目轉向顧瀟瀟，“你現在不是這樣想嗎？”

顧瀟瀟也轉頭看，輕輕搖搖頭。

“這段時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比如爺爺為什麼會喜歡你，為什麼要把古董都留給你。

“在這個家里，

的確只有你經常關心爺爺，懂得他的好，會珍惜他所珍惜的。

“如果給別人，恐怕轉頭就被賣掉了。”

顧迦倒是贊同，并且毫不委婉地點明。

“比如你母親。”

顧瀟瀟微微一頓，隨后笑得勉強又尷尬。

“你放心，我母親向來是有心沒膽，最多想想，還不敢真打那些古董的主意。我也會勸。”

顧迦輕輕揚，“最好是這樣。”

與以前不同，這次和顧瀟瀟談話，沒有那麼強的攻擊。

或許是因為今晚是爺爺的頭七，們都暫時放下了過去的仇怨。

顧瀟瀟繼續坦誠道。

“我就是因為嫉妒你，才會潛意識地想要去搶奪你的東西。

“接近沈律，也是因為看你們關系好。

“事實上，我并沒有那麼喜歡他。”

顧迦詫異顧瀟瀟也會有這樣清醒的時候。

“你怎麼知道的？”

顧瀟瀟的手心足夠暖了，也放下茶杯。

如實相告。

“我去見過心理醫生，和他聊過后……”

顧迦沒耐心聽后面的，單單“心理醫生”這個詞，就令有所警覺。

口而出。

“心理醫生不見得多靠譜。他們也會騙人。”

顧瀟瀟卻很相信自己那位心理醫生。

“他很專業，讓我明白了自己的問題所在。

“我對沈律的喜歡，歸結底是對你的嫉妒，是想搶走你在意的東西……”

“沈律不是……”顧迦差點要說他不是東西，好在反應夠快，改口道，“他不是一件品！”

顧瀟瀟倒是沒這麼較真。

“我剛才只是做個籠統的定義。”

然后又

接著說“包括我曾一度欣賞孟緒，想和他假戲真做，也是這個原因。”

顧迦如實附和了句。

“孟緒是還不錯。否則我當初也不會和他往。”

接著便意識到，和顧瀟瀟聊這些很奇怪。

于是有警惕地問。

“你跟我說這干什麼？想讓我放松戒心？”

顧瀟瀟見這樣警覺，看了眼自己的，自嘲。

“我如今這個樣子，還能對你做什麼？”

就算顧瀟瀟真有謀，顧迦也不怕接招。

但后面又聽格外真誠地說道。

“回想起來，因為沈律，我們的關系鬧得越來越僵，我費盡心思陷害你，甚至為此污蔑了大伯。

“后來我因此付出沉痛代價，失去了一條……”

提起當年那件事，顧迦也抿了抿，暫且沒說話。

顧瀟瀟沒像以前那樣憤怒，仍然保持著平和的緒，坦然道。

“那事以后，我更加怨恨你，并且做了很多可以稱為惡毒的事，害你胳膊骨折，留下了病，聽說，已經影響到你畫畫了。”

說話間，看向了顧迦的胳膊。

而事實上，這胳膊變如今這樣，更多的原因是后期又過兩次傷，一次是被綁架，一次是沈律墜海時，救他落下的病。

時間過去太久，顧迦沒把這筆賬算到顧瀟瀟頭上。

顧瀟瀟沒有留意顧迦的表變化，只想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

的眼神略顯悵惘。

“一次次輸給你后，我一度神崩潰，很痛苦……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輔導，我才有所覺悟，我想，我應該跟你握手言和。這樣才算是放過我自己。

“我要為我過去的所作所為，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說完，朝顧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