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聽來的?”施長安詫異。
薛茹出酒窩“阿姊說的。”
施長安聞言了然,他的確是有這個打算。
這書院里的學生都是不錯的苗子,但并非人人都適合文試的路子。
蕭厭之前跟他提起過將來會單獨開工科、農科,選舉相應的員,所以書院這邊也會逐漸從中挑選合適的人因材施教。
施長安說道“的確是有這個打算,你說的也不錯,藏書樓里是該重新編冊一下,好能方便后面借閱,也省了看管之力。”
老先生在旁說道“那老夫這兩日就安排下去,讓不當課的先生流過去?”
施長安卻是說道“不必院里的先生,讓那些小崽子們流過去,整理書冊順帶著讓他們溫故知新,而且翻年之后朝中便要第一次舉試,離現在也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讓他們多看看書是好事。”
老先生聞言答應下來。
薛茹說道“那我也去。”
見屋中兩人都看,薛茹有些不好意思“這段時間京里頭著,世家那邊也不好過去看書,積云巷那邊總有人窺探著,我留在書院反正閑來無事,正好能去藏書樓里看看書。”
老先生聞言失笑“你這日日看書,也不怕了書呆子?”
他教過那麼多學生,見過許許多多讀書的人,可像是薛茹這般捧著書本就能當一日三餐、廢寢忘食的人當真見。
小娘家都是衫首飾胭脂水,就算偶有喜歡看書的也多是詩詞之,可薛卻是什麼都看,還看的極雜,就連農學雜書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施長安開口“知道你喜歡看書,但也不能日日瞧著書本過日子。”
“馬上就要年節了,過年的節禮,書院該準備的各項送往,還有榮家留下來的那些家業都得你來打理,總不能假手于人。”
薛茹在算學之上格外有天賦,最初棠寧讓打理書院各項雜事時,施長安還覺得這小姑娘未必能應付過來,沒想到后來這幾個月都是游刃有余,瞧著比誰都輕松。
“你阿姊進宮了,在宮外的那些關系總還得維系。”
薛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馬上年節了,積云巷那邊如今只有在,阿姊在宮中出不便,榮國夫人那邊又得顧著榮宅和文信侯府的事。
是阿姊認定的妹妹,在外人眼里與阿姊是一的,很多事只能來打理,籌備節禮與好的各府走都不能出錯,否則會傷了阿姊和那些人的分,也會讓人以為阿姊得勢之后就瞧不起旁人。
“那我這幾日回積云巷一趟。”薛茹說道。
施長安點點頭“不過下月初書院里還有一次考試,莫要忘了。”說話間他看向老先生“丁班那個甘旭琨和許封已經連續幾次墊底,月試小考都無寸進,如果這一次考試之后他們依舊是最后兩名,就讓他們退學吧。”
老先生遲疑“這樣是不是太嚴苛了?”
施長安聞言嗤笑了聲,看向薛茹“你覺得我嚴苛嗎?”
薛茹搖搖頭“阿姊當初創建書院錄取學子的時候就定下過規矩,兩月一次考試,連續兩次墊底便從書院驅逐,院長接管書院之后還額外增加了別的考試,將小考績也列其中。”
“甘旭琨和許封就算月試文考不行,武課總能勤練,君子四藝,農科算學,甚至是琴棋書畫,無論哪一樣他們稍微勤一些都不可能每一次都是最后一名。”
“榮晟書院的初衷是為了替寒門學子尋一條出路,讓他們能夠得到不遜于世家權貴子弟所能進學的機會,阿姊和陛下為此還不惜耗費錢財源源不斷補院中師生。”
“他們是想培養人才,替朝廷輸送,讓寒門學子能有機會青云路,而不是讓一些人覺得了書院之后就能夠肆無忌憚的揮霍這些資源,等著那青云梯砸在自己頭上。”
薛茹形小,面容也是乖巧,可說話時卻格外冷漠。
“院長已經給過他們好幾次機會,可他們依舊如之前毫無寸進,他們不懂得惜福,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取代他們。”
“更何況,無規矩不方圓。”
若這一次縱容了那兩人,那榮晟書院立下的所謂規矩就形同虛設。
只有殺儆猴徹底震懾住其他人,才能讓所有人都明白什麼規矩,也明白他們進書院之后不代表萬事無憂,只有不斷努力才能有機會出頭,而不知上進的人只能被淘汰。
施長安聽著小姑娘的話眼底浮出笑意,扭頭朝著老先生說道“瞧瞧,您老一把年紀了,還不如一個小姑娘看的明白。”
老先生汗“是老夫心了。”
……
薛茹陪著里頭兩人說了多久的話,狄濤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他滿目癡癡地著里頭的小姑娘,看著與人說話,聽著綿綿的聲音說著格外強勢的話,不僅半點沒有覺得違和,反而越發癡迷。
過了許久,里面薛茹說道“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院長和先生也早些歇息。”
“去吧。”
“雪天路,當心些。”
老先生慈叮囑了一句。
“好。”
薛茹應下之后起朝著施長安二人欠行禮,然后走到門前任由丫環替系好了厚絨斗篷,那斗篷十分致,茸茸的領子將本就不大的臉頰遮擋了一半,將人顯得更加小。
等收拾妥帖主仆二人才從門前出來。
狄濤連忙抓著石林朝后一躲,石林猝不及防撞在柱子上疼的“嗷”了一聲。
“什麼聲音?”薛茹扭頭。
小丫頭五兒跟著一起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是風聲吧。”提著燈籠跺了跺腳,小聲嘟囔“這鬼天氣又冷又的,夜里大風刮起來更是鬼哭狼嚎,昨兒夜里奴婢都驚醒好幾次。”
風嗎?
薛茹面疑朝著對面看過去。
那邊狄濤頭皮一,連忙一手捂著石林,一手抓著他揮的胳膊,強行將人扯著朝著梁柱后的影躲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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