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心蘭仍然不免擔心,“畢竟不是小時候了,他也不是那麼好管的。”
何況一向端方的孫子,會荒唐這樣,總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不知是否泡溫泉時,起沒注意冷熱,鐘漱石從南京回來,就一直沒斷過咳嗽。
起初,還只是晚上發低燒,后來又咳得厲害。
小年夜那晚,孟葭在樓上書房里看完書,下來找他,看他蓋了毯子躺在沙發上。
坐過去,往那邊歪了歪上,腦袋枕在他肚子上,撒說頭暈。
過了好一會兒,鐘漱石才來的臉,“頭暈就躺一躺。”
他的聲音沙啞又疲憊,沒了往常的中氣,孟葭疑的抬起頭,挪過去,“你怎麼了?”
“沒事。”
鐘漱石的一只手背,覆扣在額頭上,他閉著眼搖了搖頭。
孟葭他的臉,覺得不對勁,又用額頭過去,是比燙一點。
站起來,“我去拿溫度計,你等一下。”
孟葭急急忙忙地退,小撞在后的茶幾上,帶起一陣輕微響。
鐘漱石蹙了下眉,睜開眼,“你小心點兒,不要趕。”
端了醫藥箱過來,只翻出一最原始的水銀溫度計,抬起他的手,給他夾在了腋下。
孟葭在旁邊守著,“你還有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鐘漱石說,“不用,這麼點小病去醫院,沒那麼金貴。”
五分鐘后,孟葭出溫度計來看,三十七度五。
甩了甩放回去,“你在發燒,先喝點水好不好?”
孟葭燒水的時候,聽見鐘漱石的手機響,替他接了,“鄭書?”
鄭廷問,“孟葭,鐘總在嗎?”
盯著顯示屏上的水溫,嘆口氣,“他有點發燒,躺著呢。”
“好,你先照顧他一下,我馬上來。”
鄭廷帶著醫生過來,還有等著他簽字的文件,孟葭也幫不上什麼,就靜悄悄的站在一邊。
“這個地方還要再修改,敏時期,現在不讓提這句口號。”
“還有這里,也要刪掉,有上個月新下發的神,替換進去。”
鐘漱石吃過藥,打疊神坐起來,翻了兩頁,指著一行對他說。
鄭廷點頭,“好,我拿回去再改,漱石,你也注意。”
鐘漱石用拳頭抵著,又咳了兩句,點下頭,“去吧。”
等人都走了,他左右環顧一圈,才發現客廳的角落里,站了一個孟葭。
安靜立著,也不多說一句話,溫閃躲的目,全落在他后背上。
像霧靄冬日里,懸在險峰崖上的一片朝云,白皙的臉上影錯落,仿佛隨時要漂浮到天邊去。
他笑一下,沖招了招手,“到我這里來。”
孟葭走過去,被他拉到膝蓋上坐,鐘漱石撥開的頭發,“剛才有沒有磕痛?”
搖頭,“你別工作了好不好?去休息吧。”
鐘漱石說好,“我今晚就在這兒睡,免得惹給你。”
孟葭的囁嚅半晌,想說自己不怕傳染。
但張了張,還是什麼都沒有講,等他闔起眼,替他重新蓋好毯子,就上了樓。
孟葭睡到半夜,又著腳從樓上下來,小心踩上地毯。
用手探他額頭,微涼的溫度,看來已經退了燒。
孟葭也沒再上樓,躺下來,在他邊找了個位置,靠著抱枕睡過去。
鐘漱石吃了藥,睡得比沉重,醒得也更晚一點。
孟葭起時,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連頰邊落下個吻,也不知道。
他退了燒,卻接連咳了好幾天,除夕前夜打給老爺子,說實在不好,就不過去了。
鐘文臺沒說什麼,只派了邊的保健員過來,給孫子把脈。
說是,吃了這麼多天西藥都不好,看中醫有沒有好點的法子。
許醫生研此道,一直是中醫院的頂級業務骨干,這方面經驗老到,又在大院里奔走侍應這些年。
他一來,就將鐘漱石請到面前坐,讓他出手腕。
鐘漱石笑說,“老爺子真是,這大過年的,還勞您的駕。”
許醫生道,“這是我的職責,你抱恙,他擔心的不行。”
孟葭沒有下樓,這畢竟是他家老爺子的人,怕見著面不太好。
就站在二樓看著,鐘漱石收回了手,說,“我這沒什麼事吧?”
“肝郁氣滯,緒得不到宣泄,在肝臟中累積,”許醫生盡量說的淺顯,寫藥方的時候,開玩笑式的問了一句,“小爺,最近志不遂嗎?到什麼難關了。”
鐘漱石神淡漠著,笑了下,“沒有的事。”
孟葭眼中,無聲無息的落一滴淚,砸到手背上。
忙了,在鐘漱石往二樓看過來時,轉進了臥室。
昨天才下了一場大雪,在樹枝上搖搖墜的,路過一陣風,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
不知驚破了誰的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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