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灼一紅,與宋瑾辰並肩而立,見蘇氏滿狼藉,隨手扔給一遝訴狀。
無數紙張漫天飛舞,蘇氏撿起飄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張,隻見上麵寫滿了承伯這些年做的惡事。
又急忙撿起其他幾張,無一不是承伯府眾人不遵禮法的行徑。
“當街縱馬行兇,強占他人田地,猥良家婦——”
“貪汙賄以權謀私——”
“這承伯府的人,當真是好樣的!”
蘇氏卻是全然不聽,聲嘶力竭喊道:“宋瑾辰!你忘了我的孩子,忘了你那個死去的兄弟了嗎!你怎麽能如此對待我蘇家——”
“忘恩負義!你狼心——”
“住!”
戚灼緩緩行至蘇氏前,冷聲道:“承伯府如此,是他們自作自,世子給了他們榮耀,他們卻是目無王法。”
蘇氏怒目看向戚灼,卻被眼中的冰冷嚇了一跳。
“天子腳下,豈能容忍他們撒野。”
李嬤嬤此時趕了上來,死死握著蘇氏的手,刺骨的寒意隨著冷風鑽進蘇氏的骨頭裏,終於冷靜下來,趁侍衛不注意跑到宋瑾辰前。
“辰哥兒,是母親錯怪你了,是母親的錯,可、可你不能拋下承伯府不管啊,我就安哥兒一個孩子,隻能依靠你了!我哥哥他們定然是知道錯了,辰哥兒替母親打點打點,讓他們複原職行不行!”
“複原職?”
宋瑾辰見蘇氏含著希的雙眼,嗤笑一聲。
“承伯府被揪出這麽大的錯,且不說複原職這等異想天開之事,隻怕還要顧一圈刑部大牢了。”
“什麽——”
蘇氏隻覺得晴天霹靂,顧不得自己的臉麵,死死著宋瑾辰不放手。
“不能這麽做啊,且不說當年我那孩子,承伯府可是咱們家的姻親,若是進了刑部,咱們家臉上也是無啊!”
宋瑾辰依舊不言語,蘇氏又轉瞧向戚灼,潸然淚下道:“公主、公主定要幫我,否則您的臉麵往哪擱啊!”
“母親可是說笑了,”戚灼開蘇氏的手,直言不諱:”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承伯府的事今一早兒可就傳遍了,若是本宮真的出手那才是惹眾人笑話。”
蘇氏隻覺得整顆心都涼了,戚灼見狀讓青荀攙著蘇氏出去,蘇氏離了瀾庭院,隻有一個李嬤嬤跟在後,主仆二人失魂落魄的走著,又迎麵撞上馮氏邊的嬤嬤。
李嬤嬤打起神正要寒暄,卻見這幾個婆子架著蘇氏,徑直往芙蓉堂走去。
“這是要幹什麽!我是國公夫人,你們怎麽能這麽對待我!”
那嬤嬤隻冷笑一聲,譏諷道:“老太君讓夫人足在芙蓉堂好好閉門思過,別出去丟了衛國公府的臉。”
蘇氏聞言便知是老太君聽到了承伯府的事,被在府裏,安哥兒那孩子又幫不上忙,宋瑾辰又不知為何狠下心來。
披頭散發坐在堂中,邊的丫鬟也不如往日那樣上心,整個人失魂落魄,隻是不斷喃喃著。
“哥哥可怎麽辦,宋瑾辰、宋瑾辰如今怎麽不聽使喚了……”
蘇氏想著承伯強打起神,細細思索著宋瑾辰今日的作為,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
“難道……他開始懷疑當年的事。”
李嬤嬤聞言一驚,不可置信道:“可是當年咱們做的那麽蔽,除了夫人和伯爺,就隻有奴婢和那個府醫了……難不是那個府醫!”
“不對!”
蘇氏昨還得了承伯的信,那府醫逃進承伯府後,哥哥擔心夜長夢多,早就殺了,並未留下一痕跡。
可現在……
蘇氏凝眸深思,不知在何了馬腳。
“既然他已經有所懷疑,宋瑾辰這人就留不得了!”
蘇氏瞥向香爐,咬牙恨到:“那就讓宋瑾辰去死!沒用的東西何必留下來。”
撐起神,搖搖墜墜地走向小書房,打開最下麵的盒子,拿出自己的老家夥。
“自從調製了讓他不孕的香,我可是好幾年沒過這些東西了。”
既然那宋瑾辰一顆心都掛在那永寧公主上,那就讓他因此而死。
“去模仿我的字跡抄寫佛經給老太君送去,國公爺重,自然不會讓哥哥在刑部待太久,隻是卻免不了些皮之苦……”
李嬤嬤又晦提道:“那些中公的東西……”
“去找!賣掉的就贖回來,送到承伯府的也和哥哥說明白,用咱們的私庫先填上;我就等著宋瑾辰歸西,這些就又能回到我手裏了。
“再者,去把安哥兒媳婦來,老太君不許我出去,還能不讓孩子來看我嗎!快去——”
“是——”
李嬤嬤領命到門前和守衛說清楚,蘇氏拿出手劄翻看上麵的記錄。
宋瑾辰,你不仁,便別怪我不義。
瀾庭院,宋瑾辰挽著袖子在庭院裏給戚灼紮秋千,一旁的溪風站那幹瞪眼。
不是他不上前幫忙,是他們世子爺非要自己弄,連麻繩都是自己的,一點兒不給別人下手的機會。
趙纖雲瞧見這一幕還以為自己花了眼看錯了人,隻是見紮秋千的人瞧見便轉過避嫌,隨即確定那人真的是世子爺。
戚灼見趙纖雲抱著羲哥兒前來,忙讓人迎進了暖閣。
“外邊冷,快進來!”
迎了趙纖雲進屋,瞧向還在外邊幹的熱火朝天的男人。
明明是寒冬的季節,宋瑾辰卻了大氅,隻穿了一薄薄的冬,額前卻還有幾滴汗珠落下來,錘子砸下去時,手下的青筋依稀可見。
見戚灼看向這來,宋瑾辰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仿佛在提醒戚灼不要忘了答應他的事。
真是好不要臉。
戚灼沒有理他,進了屋坐在椅上與趙纖雲談。
青荀隨侍在側,趙纖雲抱著羲哥兒,眼淚當時就落了下來,低聲嗚咽著,剛想朝戚灼訴苦,瞥見青荀又頓住。
戚灼見狀使了個眼讓青荀離開,又關切道:“弟妹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
羲哥兒什麽都不知道,眨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瞧著娘親的眼淚,像是好奇一樣。趙纖雲見狀再也忍不住,連往日都規矩都拋到一邊,一把鼻涕一把淚控訴著。
“公主,是我命苦啊!”
“那宋瑾安不是個東西,整日隻知道吃酒賭錢,那蘇婕也不是個好的,竟哄著宋瑾安往屋裏放些珍寶首飾,昌文閣本就沒什麽東西,羲哥兒又弱,需得時時進補著,可——”
趙纖雲著羲哥兒脖子上的長命鎖,毫不掩飾道:“我知往日裏昌文閣份例早就超了規格,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眼下連我的首飾都當了出去……還公主垂憐一二。”
戚灼不知是真是假,隻是稚子無辜,瞧著羲哥兒瘦弱的終是不忍心,當下換了決斷:“此事是我不妥,沒有考慮到羲哥兒的子,你且放心,往後隻要是涉及到羲哥兒,都不必按著規矩來。”
趙纖雲聞言大喜,當即就要抱著羲哥兒跪下。
“多謝公主!多謝公主!”
“快起來——”
戚灼扶起趙纖雲,見如今頭上禿禿的,隻有一個素銀簪子,又緩聲道:“你且一等。”
趙纖雲見戚灼進了室臉一變,收起那幅可憐樣子,瞧著一旁的香爐笑。
戚灼找了一副頭麵,走到趙纖雲麵前遞給。
“這一整副頭麵我都沒用戴過,弟妹莫要嫌棄,有什麽事不必瞞著,定要說給我,別讓孩子遭了罪。”
趙纖雲聞言連連道謝,又將羲哥兒遞到戚灼懷裏,二人逗弄了孩子好一會兒才離開。
戚灼送趙纖雲離開,等人走了,就見宋瑾辰已經紮完了秋千,抱著臂倚在門前瞧著戚灼。
“臣大冷天的給公主紮秋千,公主可不要忘了答應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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