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也是暗中進行的,沈瑯懷顧慮到沈初姒的聲譽,并沒有說到底在找什麼,只說是在搜尋一件舉世罕見的寶。
宋懷慕前去尋找沈初姒的時候,也被以九公主最近不適,纏綿病榻,不宜見客而擋回。
近來大理寺發現那位被稱之為小閻王的林卿,近來越發心不虞,落在他手中的嫌犯,只單單看了這位卿的面,就心中發怵,下發。
一天當值結束之時,林霽回到自己府中,在小榻之上靜坐許久,還是前去尋找了林太傅。
天已晚,林太傅坐在佛龕之前,看到林霽前來,面上并無一一毫的詫異。
“來了?”
“祖父,”林霽跪在地上,“九公主不知所蹤,被獨孤珣強行帶離盛京的事,您教導過圣上,您應當也猜得出來。如珩今日前來……”
“我知曉你今日前來是為了什麼。”林太傅吐字緩慢,“你就是嫌大理寺卿這個位置坐得太過穩當了,想將你之前所有的抱負,你的仕途,全都葬送在這麼一件事上。即便是圣上恩準,你以為你逃得過史臺的口誅筆伐?”
“年僅弱冠,就過早致仕,就算是公主殿下當真回來了,你到時候無長,又能護得住?又談什麼求娶?”
“可是祖父,”林霽頓了頓,“如珩這些日子始終覺得心下難安,那獨孤珣是個殘忍嗜殺,不會憐香惜玉之輩,若是公主殿下現在在他的手中,我……”
他說到這里,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你想追上去?”林太傅手中的拐杖在地上叩擊了一下,“你拿什麼追?你時飽讀圣賢書,不騎,更不用說是武功,在那些人面前,你就是手無縛之力,你就算是當真出盛京,我不攔著你,你又能如何?就是當真找到了公主,不過也是前去添罷了!”
林霽自被人稱道,是天縱奇才,以弱冠之齡手握實權,是真真正正的年權臣。
可是現在,卻又生平第一次,生出無能為力之。
作者有話說:
明天早點雙更,甚至想日萬,好想早點寫到他們見面!
早睡o3o
明后天有個我超級想寫到的劇(捂打住,再說下去要劇了)
第51章
越往西, 原本已到二月的天氣就越不似早春的天氣。
前方不遠就是與西羌接壤的黎城,這是鄴朝最西邊的一個偏遠城池,只要過了黎城, 就已經進了西羌境。
斥候已經前去西羌報訊, 接應的人已在路上,只要與之會合, 即便是當真找到了這里, 自己斷然也沒有任何活路。
從簾幔外看過去, 已經能看到那座偏遠小城的廓了。
至多一天, 就可以抵達西羌。
獨孤珣此刻正在隨意地拭著自己的彎刀,似乎今日心極好, 口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那把散著寒氣的彎刀被他拭的不染毫塵埃,可鑒人。
他看著自己在刀刃之中的倒影, 手指在刃之上輕彈了兩下。
天氣漸冷, 沈初姒上卻只是一件單,輕咳了兩聲。
獨孤珣聽到的咳嗽聲,轉眼看著。
他隨手將刀在手上顛了一下,“還剩一日就要到西羌,公主殿下, 當初那個賭約, 你好像是……沒有什麼贏面了呢。”
沈初姒向來都不算是很好, 這連著十數日的奔波, 再加上近幾日并未進食, 讓現在實在是有點兒力竭, 聽到獨孤珣嘲諷的言語, 也只是略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并沒有應答。
獨孤珣倒是也沒有惱意,轉而笑了一聲,“其實我也還是可以給公主一個機會,只要公主殿下現在求求我,我并不是不能如中原古話那般,稱之為手下留。”
“能讓闕王這樣的人手下留,”沈初姒頓了頓,“還真是我的榮幸。只不過若是我沒有記錯,當初我與闕王的賭約已,現在時候未到,闕王卻想先一步出爾反爾,這樣的行徑在中原,做言而無信。”
“嘶,”獨孤珣手在自己的下頷之上蹭了蹭,“但我思來想去,若是為了公主的話,做言而無信的小人,毀約之舉,也不是全然不可。只是,殿下需得……求求我。”
他所謂的求,不過就是搖尾乞憐,格外開恩讓多活一段時日。
先前帶走,是因為奪人所好,現在對著說這些,不過是因為想看著自己這個曾經的中原公主,對著他百般獻討好的樣子罷了。
沈初姒抬眼對上獨孤珣的視線,沉默片刻后輕聲開口:“其實我一直覺得闕王很可憐。”
獨孤珣拿著彎刀的手微微一頓,笑意在臉上戛然而止,他側頭反問:“我可憐?殿下的死生全都在我一念之間,無論是為奴為婢,還是首異,在這樣的境地,公主殿下不覺得自己可憐,反而覺得我可憐?”
馬車的簾幔時不時被掀起,西境與盛京的景截然不同,遠有著連綿起伏的山脈,此時天將晚,要落不落的夕就這麼掛在天空之中,將山脈的頂端都染上。
到了現在,其實沈初姒對于之前的那個賭局,也沒有任何底。
此行行跡詭譎,獨孤珣是有備而來,與西羌接壤的地方綿延數千里,想要找到這里,實在是太過困難。
他料定自己只剩死路一條。
或許是之前沈初姒神如常地吃著干餅的時候讓獨孤珣心生一法,他想磋磨的心,所以連著幾日都沒有給糧食,只給了寥寥幾口水,吊著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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