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既然是暫住,那麼自然也只求合適就好,這幾個月可以將就。
牙人聽著沈初姒的要求,在一眾房契之中翻找了幾下,隨后就領著他們去看了條件合適的宅子。
黎城往來商賈多,宅邸轉賣租賃都是常事,牙人領著他們去的是一間小院,原來的房主是一位開豆腐鋪子的夫婦,后來這鋪子生意實在慘淡,這夫婦兩人前往盛京投奔親戚,這件小院才空了下來。
院落并不大,除了一主屋以外,在旁邊就是廚房和小小的儲,院中還栽種了幾株果樹,此時正逢早春,有些的花已經開了,只是略顯稀疏。
沈初姒直覺那客棧不宜久留,將牙人送來的地契仔細地看了幾遍,隨后進了宅子部檢查了一番。
按照牙人所說,這夫婦是今年一月的時候離開黎城的,沈初姒用指尖捻了捻上面的灰塵,這積灰的厚度,確實像是離開月余應該積下的厚度。
沈初姒剛準備拭的時候,謝容玨抬手用帕子拭去指尖上沾著的那點污漬。
“我剛剛看了一遍,雖然院子很小,布置也很樸實,但是我方才看到在小院之中確實還留著一些磨黃豆的皿,與牙人所說的一致,應當是沒有什麼異常,”沈初姒開口,“你需要地方養傷,起碼這段時日都要留在黎城,暫住在這里,你覺得這宅子如何?”
謝容玨的指腹在的手指上略微停頓了一會兒。
隨后才開口:“我沒有什麼所謂。”
他頓了頓,看著沈初姒道:“我只是怕殿下留在這里了委屈。”
沈初姒與他時生長在道觀不同,年起就是被先帝捧在手心上長大的公主,是盛寵之名人盡皆知的九公主,恐怕自至今,都還沒有住過這樣狹小而生塵的院落。
沈初姒聽聞他的話以后,搖了搖頭,“畢竟只是暫住,況且你原本就是為了救我而來,我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覺得委屈的。”
說這話的時候眼眸明亮,不似任何違心之言。
其實一點都不好哄,坦又誠懇,若是沒有心,就是一一毫的機會都不會有,對分得很清楚,到底是源于心,抑或是激,還是同。
謝容玨俯,“其實殿下對我,可以任一點。畢竟,這原本就是我心甘愿。”
在此之前,謝容玨向來絕,對于姑娘的啜泣向來視若無睹。
可現在,沈初姒分明只是搖著頭對著他說不委屈,他卻又覺得若是再任一點,他大概也不會這般心疼。
大概是因為,沾染風月,覆水難收。
*
州牧府。
黎城的州牧府氣勢巍峨,從外看著就是造價斐然,一磚一瓦都不是凡品,規格直盛京的高侯爵。
在門口守衛的役人持戟在門口,旁邊是兩只面容兇惡的石獅子。
役人看到來人是永福客棧的掌柜,會心一笑道:“掌柜又來給大人進貨了?”
掌柜拱手一笑,“哈哈,兩位爺過獎了,談不上是進貨,進來確實看到幾個好貨,能得大人青眼自然是極好,大人開心了,咱們這種小人自然也隨著開心,畢竟馬大人可是咱們黎城的父母!”
“掌柜的不愧是開客棧的,這,實在是能說會道,”役人笑,“掌柜里面請吧。”
掌柜連連點頭,輕車路地往著里面走。
州牧府占地極廣,掌柜也不敢瞎看,心中還在琢磨著這麼件事。
他為黎城的州牧馬裕搜刮妾已經數年,馬裕已經年逾不,后院之中的妾數不勝數。
黎城的很多人都知曉這麼件事,心知肚明,卻又礙于馬裕的權勢,不敢多說什麼,家中有姿容出眾的姑娘家的,也都是讓避人耳目,或者是離開黎城,前往其他地方去。
原本好狎倒也不算什麼,但是這馬裕素來喜好在床榻上折磨人,這麼些年死了不如花似玉的妾。
也不是沒有人想要前去盛京告發,但是前些時候那個豆腐鋪子的婦人為了自家慘死的兒,才想著前往盛京,剛剛準備,就被馬裕將夫婦二人全都抓來,活活折磨至死。
這件事以后,哪有人敢再往上報的?
即便是當真能出城,往往還沒走到盛京,就已經被馬裕抓了回來。
或許是不去盛京城,想要前去來此地探查的刺史那里闡明此事,也落得一個慘死在州牧府的后果。
來這里的刺史,即便是清,也被馬裕抓住了把柄,而那些原本就心不正的吏,更是早就與馬裕為了一丘之貉,本不可能為民請命。
這一城,幾乎都是馬裕在一手遮天,無人敢在他面前置喙。
前來這里查探的刺史被馬裕收買,況且馬裕在政務上確實并不是毫無建樹,自新帝即位后,黎城偏遠,馬裕知曉新帝一時必然是顧不上這里,他就更為肆無忌憚了。
尋常周邊的人都聽到了些風聲,除了家中有些權勢的,不敢輕易前來這里,況且馬裕后院之中妾眾多,想要找到合胃口的已經是難上加難,這麼些天以來,掌柜就只挑中了沈初姒這麼一位。
他雖然并不知曉沈初姒和謝容玨的底細,但是若說是權貴,怎麼也應當邊跟著小廝和侍,多半只是個商賈之家,或者是小之家。
況且就算是當真的權貴,恐怕也是遠離黎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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