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樣一雙眼睛，放心，會的。”

“就因為與范貴妃相似的眼睛?”宮不解，又有些不忿。

“哪里是因為同范貴妃相似。”穆皇后并無任何不悅，反倒是覺得有些好笑，“該說范氏寵，也多虧了那雙眼睛罷。”

說罷，穆皇后最后看了一眼昭昭明月，而后轉走回殿。

范氏不過有那麼一雙眼睛便得以得寵多年，而除了一雙眼睛，又有哪里比得上那人?

可阿朝不同，阿朝不僅有那雙眼睛，還有的調，教。畢竟，這大明宮里除了蕭效，又有誰會比更了解那個人?便是阿朝只學到些許皮，也盡夠了。

*

牡丹苑，貴們已經陸陸續續隨著當家主母到了。

牡丹苑極大，有亭臺樓閣，還有山丘水榭。眷們多在水榭的一側，這邊因著日照更好，牡丹更為繁盛好看;被邀請來的五陵年，貴胄子弟們則多在水榭的另一側的清亮，投壺斗詩。

而蕭璃，則被侍帶到了一個堪稱偏僻的涼亭。

蕭璃看著亭下棋盤，又看看微笑著看著自己的范煙，失笑，“怎麼，范小姐為主家，不需要去待客賞花嗎?”

“族中請了年長穩妥的眷待客，并不需我親自出面。”范煙一笑，道：“且公主殿下聰慧，當知此宴非是為了范氏，我去與不去，也并無甚關系。”

“哦。”蕭璃了然，道：“你說的也對，請了這麼多貴，是為了給蕭杰選妃，不愧是最寵的皇子，這選妃的排場還真是大。”

“公主殿下請。”

蕭璃一笑，無可無不可地坐下，看著面前的棋盤，道：“族中長輩在前面待客，范小姐卻要在此與本宮手談嗎?”

“都說觀棋知人，我也只是想更了解公主殿下一些而已。”范煙垂眸看向棋盤，率先落下一子。

“那怕是要讓范小姐失了，本宮善武，于棋道并不算通。”蕭璃也隨意落了一子。

“怎會如此?”范煙臉上依舊是無懈可擊的笑容，說：“公主殿下謀定而后，布局妙，不論是伴讀至，亦或是長兄孤都可用為棋子，可不像不善棋道之人。”

蕭璃落子的手指幾不可察地一頓，而后將棋子落在了選定的位置上。收了手，蕭璃這才又說：“倒是比不得范小姐，斷尾求生，能趕盡殺絕就絕不手，若說棋如其人，不知范小姐的棋道是否也如此詭譎狠。”

范煙執子的手停住，抬眼看向蕭璃，兩人對視片刻，而后相視一笑。一時間，亭中影影綽綽的，盡是刀劍影，硝煙彌漫。

下棋是假，刺探才是真的。

范煙的邀請如此。

蕭璃的應邀亦是如此。

“公主殿下，玩個游戲如何?”

“哦?說來聽聽。”

“以一局棋為時限，一問一答，如何?”

“如何問，又如何作答?”

“問嘛，自然是問心中迷，這答，可答可不答，可真亦可假，如何?”

“聽著還算有意思。”蕭璃一笑，落完了子，道：“可以，本宮便陪范小姐玩玩。”

“我既做東，便由公主殿下先行提問吧。”范煙一笑，說罷，拿起一枚棋子，看著棋盤，做思索狀。

蕭璃沒什麼猶豫，也沒有給范煙什麼思考的時間，直接開口問：“北狄王子當眾向我求親，范氏許以什麼為換?”

垂眸看著棋盤的范煙瞳孔猛地一。

心中驚疑不定，蕭璃是如何猜到范氏與北狄有約定的，那日范燁想說的話明明并沒有說出口，壽宴之后，蕭璃也沒有再給北狄半個眼神，北狄更是沒有任何行，與范家也無際……

會換什麼，自然是不能說的，若是說假話，有可能會被識破……

不對!范煙心中一驚。這時，卻聽見蕭璃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編好了嗎?”

范煙心神一震，猛地明白過來。

視蕭璃為大敵，果然一點兒沒錯。若是尋常人，定會先揣試探一番，圖窮再談匕見，可蕭璃竟然直接就問了這麼一個讓人‘白刀進，紅刀出’的問題。

這問題聽起來簡單，卻藏著一個假定，那就是范氏就此事與北狄已有約定換。而這才是蕭璃真正想問的。

未在第一時間反駁，已然給了蕭璃想要的答案。

“我們與北狄并無什麼……”范煙覺得自己這話說得干的。

“我明白了。”蕭璃不在意地笑笑，說：“該范小姐落子問話了。”

范煙先是落了一子，而后問道：“裴晏遇險，公主殿下可是專門從嶺南連夜奔襲趕去相救的?”

“我若說不是，范小姐會信嗎?”蕭璃臉上若無其事，心中卻嘆了口氣，果然還是在救人時暴了。

范煙搖頭。

蕭璃無奈笑笑，沒有做蓋彌彰之舉。

范煙這一問，確定了三件事：

第一，蕭璃與裴晏確實有私。

第二，兩人有特殊的聯絡方式，若非如此，蕭璃不可能那麼快得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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