濛濛春雨，打了都城，悄無聲息地沖洗著冬季積攢下來的浮塵。

暖黃的燈籠在夜雨中高懸，線朦朦朧朧，一路延，映照著靜謐岑寂的街坊小巷。

路上不見行人，偶有夜里執勤的護城軍三三兩兩地經過。

虞笙笙裹著慕北的外袍，與慕北束著同樣的馬尾發髻，打扮了一名長相俊清秀的男子。

學著魏之遙的模樣，也拿了一把折扇當掩飾，跟在慕北后一同進了萬花樓。

整個都城都沉睡了，卻唯獨這萬花樓所在的街巷，呈現著另一番的熱鬧景象。

這里燈火通明，到是鶯歌燕舞，紙醉金迷的靡場面。

虞笙笙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萬花樓這種地方，陌生又新奇，看得應接不暇。

好在萬花樓為了營造男歡的氛圍，樓的紗燈用的都是暗的紗，昏暗的線下，虞笙笙又低垂著頭，遮遮掩掩的，也并未被人看出是子。

“呦，這是哪來的小哥兒，長得可真俊啊。”

“小哥哥，是第一次來吧。”

一走一過總有花樓子朝虞笙笙扔袖帕。

“呦，慕公子，您這一百年不來一次，今日是哪風把您給吹來了,怎麼沒跟那位貴人一起來呢？”

慕北神淡漠地點了點頭，并未回應。

萬花樓的老鴇越過慕北的肩頭，朝虞笙笙瞥了一眼。

虞笙笙怕被認出是子，就怯生生地躲到了慕北后。

進了雅閣，慕北在耳邊輕聲問道“你想吃什麼？”

“都行。”

“都行？”

慕北皺了皺眉頭，一句都行卻是最難辦的。

他直接回同老鴇代道“萬花樓的招牌菜都來一份。”

老鴇怔怔然地瞧了慕北一瞬。

萬花樓是什麼地方，男人來尋歡作樂的地方，怎麼覺面前這位爺把這里當了酒樓。

“那慕公子和這位小哥想點什麼樣的姑娘呢？”

慕北毫不知地，直接將虞笙笙抱起，在席榻上坐下，著的面頰，緩緩掀起眼皮看向老鴇。

清冷疏離的眸溢出一抹邪笑來，他聲低沉婉轉,帶著幾許輕佻和風流之意。

“你覺得我和這位公子，需要點姑娘嗎？”

老鴇一副頓悟的神，似乎也想通了為何慕北從不來此，就算來也對樓里的姑娘們不興趣了，敢是喜歡貌如花的男子呀。

“這就去給公子安排。”

一扇門，隔絕了兩個世界。

雅閣外是燈紅酒綠、眾生百態、驕奢逸。

雅閣是任何人都無法融的專世界，兩雙眸中有的只是彼此。

纏纏綿綿，繾綣旖旎。

臨近破曉時分，慕北依依不舍地將虞笙笙送回了虞侍郎的府上。

也是自這日起，整座都城開始有件艷聞在四瘋傳。

無論是茶館，還是街巷的酒樓，還是茶肆里，到都在流傳著慕北將軍有龍之癖的傳聞。

“可慕將軍不是剛剛被圣上下旨，要賜他當駙馬嗎？”

“這不更便宜了慕將軍，據說公主府上可有不絕面首呢。”

“一天睡一個，這慕將軍的枕邊人一個月可都帶不重樣。”

眾人哄然而笑。

“那慕

將軍可得養養腎了。”

春雨綿綿不斷，枝椏出新綠，盛放的玉蘭花艷滴。

雨霧籠罩在都城上空，將巍峨宏偉的一座城暈染了一幅極的水墨畫。

魏之遙坐在窗閣前，品著茶，獨自下著棋。

“消息都傳出去了？”魏之遙同前來的屬下問道。

“回五殿下，按您和慕將軍的吩咐，已經安排人將消息傳出去了，包括那些話本子也給各個茶肆的說書先生們各發了一本，宮的幾名侍和太監也都告知，相信不需幾日，便會傳到圣上和皇后的耳朵里。”

“這幾日，太子那邊可有何靜？”

“太子這幾日曾給沈婉和武武將發過邀帖，看似是有意要與二人親近。”

魏之遙執棋神凝重地沉思了片刻。

“查下太子近些時日都是什麼行程?”

“屬下遵命。”

“另外，派人去把虞笙笙來。”

“是。”

“五殿下，慕將軍與沈婉同床共枕的事兒，不往圣人和皇后那里傳嗎？”

魏之遙挲著指中的黑子，搖頭道“暫時還急不得，先把慕北那邊的問題解決再說。”

“是。”

……

與此同時，東宮也同樣在審時度勢，暗中做著算計。

“太子殿下，我從慕家軍那里買到了一個消息，但不知是真是假。”

“說。”

魏修己執筆作畫，答得漫不經心。

“據說，在晉州時，慕北酒后失行，曾與沈大將軍的兒沈婉睡到了一張床上。”

太子魏修己登時來了興趣

。

“哦？竟然還有這等事。”

“那娶沈婉為太子妃這事兒”

幕僚雖未把話說完，但魏修己卻已聽出了話中藏的意思。

他欣賞著自己筆下的人圖，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一滴子而已，本王只要想要，這東宮之，不知道有多奴婢要將子送到本太子的床上。比起子的貞潔，本王更看重的是沈婉背后的家世和兵權。”

“殿下說得極是。”

“只是速則不達，娶沈婉為側妃之事，暫時還急不得。我父皇雖年已過半，可尚還健壯，甚是忌諱皇子手握兵權。這沈婉啊，現在就是燙手的山芋，誰都想吃，可又誰都吃不得，只能等晾涼些再上手。”

魏修己換了一支極細的丹青筆，蘸了一筆朱砂，最后點涂在了人圖上。

瞬間那人栩栩如生，躍然于紙面。

魏修己自顧自地欣賞了一番，咂舌嘆道“這人瞧來看去，睡來睡去，還是虞笙笙最稱本王的眼。”

“啟稟太子殿下，慶功宴那日，圣上曾單獨在太和殿召見了虞笙笙。而昨日，圣上又下了一道旨意，恢復了虞笙笙的世家貴籍，現已被禮部的虞侍郎接回了府。”

魏修己嗤笑了一聲，將手中的丹青筆扔在了案幾上。

“父皇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在龍位上坐了那麼多年也不肯禪位于我，如今，竟然連原本該嫁東宮的虞笙笙，都要奪了去，真是太過貪心。”

他負手走到屋外，面一如廊檐外灰蒙沉的天，夾帶著幾分慍。

“這王位搶不了，一個人本太子還搶不得了？去把此事稟告給母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