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個月之后。
一個炎熱的盛夏之夜。
武尚景一手拎著一只燒,一手捧著一個大西瓜,踏著紅燦燦的余暉霞,大搖大擺地從正門走進了虞笙笙的宅院。
小落同虞日重正在準備晚飯,夏澤則被虞笙笙按在院子里的竹棚下練字。
見到武尚景出現在院子里,夏澤喜上眉梢,“噌”地一下,就從木板凳上跳了起來,雀躍歡蹦地迎了上去。
“師父,你怎麼這麼久才來,是不是把我都給忘了?”
“怎麼會把我的徒弟忘了,只怪師父這些日子忙,軍中事多,走不開。”
武尚景將燒扔給了夏澤,“去,把這個給拿去切了,晚上加菜。”
“好嘞。”
虞笙笙拄著腮坐在竹棚下,笑意盈盈地看著武尚景。
目相的那個剎那,一紅的年輕將軍心跳不由地了一個節拍。
幾日不見,虞笙笙的氣好了很多。
落日的金斜照進竹棚下,恰好有一束在臉前照過,在那張姝麗無雙的臉蛋周圍,映出一圈絨絨的圈來。
瘦削的臉蛋多了一些,白里紅,如繁花般艷滴。
梳著簡簡單單的單螺髻,頭頂著一個素雅的葡萄藤簪,淡黃的輕紗襦,在這炎熱的夏季里竟多了幾分清涼。
“武副將今日怎麼不走歪門邪道,敢從正門進了?”
虞笙笙笑著調侃起來他來。
“青竹和小翠回都城了,前天的。這沒人天天盯著我,有大門當然走大門,我武尚景又不是盜賊。”
已經有些日子沒人在面前提起過慕北或與他有關的一切。
突然聽到青竹的名字,聽到與慕北相關的人,那種消停好久的酸痛又從心口疊涌了出來。
見虞笙笙垂頭不語,武尚景便未再說什麼。
他抱著懷中的大西瓜,就如同回到了自
己家似的,門路地走到了院中的井邊,打出一桶清涼的井水,將西瓜浸泡在里面。
隨后,武尚景才與虞笙笙聊起了都城最近的況。
“朝中奪儲之爭極其激烈,就在上個月,九皇子在其母家勢力的慫恿下,連夜帶領親衛殺了太和殿,試圖當今圣上退位。”
“五殿下早知九皇子暗中籌備,當晚聞訊,便攜同慕將軍,帶領王府僅有的數十名兵力,及時宮救駕。”
說話間,武尚景已走到竹棚下坐在了虞笙笙旁。
“當今圣上又因那夜之事大病不起,為防朝中,便提前下了詔書,以五殿下救駕有功,宅心仁厚、德才兼備之名,冊立為新一任的太子,”
“可如今朝中大臣各侍其主,五殿下沒有母家勢力支撐,頗質疑,難以服眾。”
虞笙笙頷首,示意自己有在認真聽著。
武尚景繼續道“然沒有不風的墻,東州邊境的一些諸侯國聽聞大湯國朝中局勢,便想趁火打劫,幾方聯盟,從東側多面夾擊,來勢洶洶,接連攻陷我大湯多座城池。”
一聽戰事,虞笙笙難辦就坐直了子,仔細地聽著武尚景的每一句話。
“所以,慕將軍臨危命,領回虎符,帶領大軍,重新掛帥出征,支援東州前線。”
“估著,青竹就是被慕北臨時召喚回去的。況且他在此盯我盯了這麼久,也沒發現什麼破綻,就暫時放棄了。”
“東州的仗,好打嗎?”,虞笙笙最關心的還是慕北的安危。
武尚景神凝重,十九歲的年已然有了年輕將軍該有的沉穩。
“不太好說,各諸侯
國聯手,是糧草兵,就要比我們一國殷實。再加上多面夾擊,恐怕要比南州之前的仗,還要難打。”
怕打仗的事擾了虞笙笙的心神,武尚景不好意思地睨了一眼虞笙笙的肚子,岔開了話題。
“最近,胃口可還好?聽義母說,人有孕后,會很辛苦。”
虞笙笙收回思緒,低頭扶著自己隆起的肚子。
“還好,有父親和小落、蕊兒他們照顧我,不覺得辛苦,最近也有了些胃口。”
“我前幾日帶兄弟去你們戲樓,發現夜場是座無虛席啊。”
虞笙笙自豪地點了點頭,微微凹出的酒窩中盛著小小的得意。
“那自是當然,因為我的話本子寫得好,蕊兒和其他戲樓的戲子們也都演得好,大家自然是喜歡看。我打算,等生意在好些,就去晉州、州那邊也開幾家店。”
武尚景拱手佩服道“看來,以后要稱笙笙為笙老板了。”
“笙老板?”虞笙笙品味著新的稱呼,頗為滿意地笑道“這個稱呼,深得我心。”
“今日不用去戲樓打點?”,武尚景又問。
虞笙笙拿起桌上的團扇,微微扇著涼風,緩解盛夏的燥熱。
神態略有些慵懶,說起話來也輕飄飄的,那種與世無爭的淡然嫻靜,竟有種歲月靜好的舒服。
“我現在有孕,出不便。”
“前不久,我雇了個掌柜,除了每日去算賬查賬外,其它的事都給小落和夏蕊兒流打點著,今日是蕊兒在那邊。”
武尚景的桃花眼蘊著,他定定瞧著虞笙笙,目一瞬都移不開。
視線太過炙烈,虞笙笙有些不自在。
不由地側眸看向武尚景,了自己的臉。
“為何一直這麼盯著我,可是我臉上長了什麼東西?”
“嗯。”
絢爛的夕中,武尚景出兩排皓齒,笑得比天邊的落日還要燦爛。
“是我的眼睛,長到笙老板的臉上去了。”
“嘶~~~~”
虞笙笙甚是嫌棄地皺起了眉頭,趕放下團扇,起要去后廚幫忙。
“大夏天的,怎麼這麼冷?”
武尚景哈哈笑了幾聲,起跟上,“可有給腹中的孩子起了名字?”
“起了。”
“什麼?”
“孩兒就虞滿滿,男孩兒就慕九思。”
武尚景斟酌品味了須臾。
“九思的含義我倒是知曉,孔圣人曾說君子有九思,可滿滿又是何意?”
虞笙笙則肚子,眼里滿是意。
“滿滿,就是希以后什麼事都能圓圓滿滿的,些憾,不要像我一樣。”
夜里。
用過晚飯后,在小落的要求下,武尚景將與夏澤送去了戲樓。
虞笙笙則與父親虞日重坐在竹棚下,一起啃著西瓜,一起聽著院的蟲鳴蟬。
虞日重搖著扇,著繁星點點的夜空,不由地嘆道“南州的夏天可真熱啊,這樹上的蟬得也比都城的響亮。”
“的確。”虞笙笙淡淡回道。
這種平凡又真實的幸福,十分珍惜。
只是還會時不時地想起慕北,這種時候,若是他也在旁邊,人生就圓滿了。
“武尚景那小子也不錯,風霽月,一表人才,最主要的是,對你也有心。”
虞笙笙啃了一口大西瓜,吃得水直流。
不以為然道“我笙老板,不需要男人,有父親,有孩子,有朋友,有銀子,此生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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