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何聞車上。

與風月垂著腦袋，低聲道：「大叔，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蘇何聞道：「你不是問過我麼？我答應了，自會做到。」

與風月：「啊？」

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蘇何聞道：「昨晚你來找我的時候，問我可否在我這裏避雨，我答應了。」

意有所指，他也聽出來了。

與風月明白了，低頭看著腳尖，默默說道：「我沒想到你會幫我到這樣的程度。」

看心事重重的樣子，蘇何聞潛意識裏想讓開心一些。

於是他說道：「小事，我們家全員大佬。」

與風月第一次聽他這樣說話，沒忍住笑出聲。

蘇何聞垂眸看，角微勾：「我說的是真的。」

與風月端坐，手乖乖的放在膝蓋上，連連點頭：「嗯嗯，看出來了！」

他還說了他妹也是抓鬼的呢！

按照今天這架勢看來，他妹妹估計不只是抓鬼那麼簡單，說不定人家還是個閻王咧。

與風月被自己的腦大開逗笑，心好了不。

看向蘇何聞，真誠說道：「謝謝你，大叔。」

蘇何聞哭笑不得，說道：「要真謝，那我對你提一個要求。」

與風月立刻正道：「大叔你說。」

蘇何聞：「能改掉稱呼嗎？別大叔，我介意的。」

與風月一呆。

呀？男人也在意這個嗎？

「抱歉抱歉！」舉起雙手，說道：「喊順了……」

「其實大叔你很帥的！只是風格略微，仔細一看，喲呵，哪個大學跑出來的小夥子呀？」

蘇何聞：「……」

更哭笑不得了。

莫名覺這口氣像是他哄他似的。

「接下來去哪裏？」他問。

與風月看向後視鏡，從後視鏡看無聊趴在車尾玻璃窗的鬼。

「先去解決的事。」

蘇何聞很想問怎麼對這鬼那麼上心，不像是的格。

不過沒有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沒必要什麼都要清楚。

**

「就是這裏了……」

鬼趴在窗戶上，看著外面越來越急切。

「這條路下坡慢一點，旁邊有個岔路，拐進去……」

這是一個廢棄的農場，國很看到這樣的農場。

以前家庭承包制轟轟烈烈，有各行各業，這個農場主營龍眼、橙子、柚子的種植和銷售。

一路進去，沒看到幾棟樓房。

「這裏是第一區，農場有十一個區，每個區有一棟兩層的樓。」

「以前這些樓都很氣派的。」

「有很多阿姨下來，學技、傳技、承包一小片區的果園……」

與風月靜靜聽著。

蘇何聞低頭看著平板，時不時理一下公事。

鬼著窗外，繼續說道：「農場在農業Ju領導下運行，農場的場長什麼的都是局裏派下來的人……」

「小時候一旦有領導來視察，我爸就會陪著去巡視，不了喝酒，然後喝得醉醺醺的……」

「我小時候一直在我爸酗酒的影里度過，有一次我爸喝醉拖著一截水管到找我們，嚇得我們藏到床底，我媽就跟他吵架……」

「我爸喝醉時總會打我媽，甚至有一次拿著柴刀追著我媽砍，我眼疾手快關上了門，柴刀就劈在了房門上……」

聽描述就令人窒息。

與風月靜靜看著窗外，臉十分平靜。

鬼繼續說道：「後來，場長和幾個會計、小領導在一次醉酒中把車開上火車軌道……全都死了。」

「恰好新時代改革，家庭承包制被淘汰，農場也衰敗下去。一場黃龍病後果樹都死完砍完，幾乎所有人都離開了農場。」

「但是，我媽還在這裏……」

鬼說到這裏泣不聲。

「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我跟我媽吵架了，我一氣之下高中都不讀了，跑去沿海打工……」

跑就算了，也沒有再聯繫家裏。

「那時候我總給自己找借口，總不願給家裏打個電話。」

「我媽一直以為我丟了，託人找了好久，自己也去了縣城找遍……」

找遍了地方，問完了的同學，但那時候缺心眼兒，從不會跟哪個同學有很長久的友誼關係。

一出去了只沉浸在新的人際關係中，本就不願意聯繫老同學那種。

媽自然找不到。

大家都說，被人騙走了，說不定在哪個山旮旯里嫁人了、生孩子了……

又或者出了什麼事，可能都回不來了。

「我媽心如刀絞，又過了五年、六年，農場里的人都走了，只有還在那裏……」

與風月回神，問道：「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回去？」

鬼搖頭：「沒有。」

與風月：「……」

果然大叔說得沒有錯，生前不珍惜，死後不甘心的人多了去了。

這麼多年不回家也不聯繫家裏，也不知道怎麼想的。

「直到有一天，我偶遇了我一個老鄉，十分震驚的看著我，跟我說我媽……」

鬼說到這裏，捂著臉哭得肝腸寸斷。

與風月：「……」

蘇何聞：「……」

你媽咋了，你倒是說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