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璟無奈,見原屬于太皇太后的壽宴此時全被自己打,忙對陸韶道:“子期,時間也差不多了,可以開始了。”
陸韶頷首,命教坊司場。珍饈味亦于此時魚貫而,隨著暗下來的天,壽宴亦正式拉開序幕。
暮四合,華燈初上。位于湖心的戲臺開始亮起了燈火,席間觥籌錯,臺上歌舞酬和,管弦竹隔水傳來,更覺婉轉悠揚。
桓羨始終心不在焉地看在遠戲臺上的歌舞表演,一連飲了許多盞酒也未在意。何太后道:“皇帝可是國務勞,有些累了?令菀,快扶陛下下去休息。”
當著諸人之面,對這位侄兼未來兒媳的偏毫不掩飾。何令菀有些張,看向天子。
桓羨并沒有拒絕,淡淡地“嗯”了聲:“有勞。”
何令菀于是上前,頂著那些投過來的灼熱目扶了他離開。
馮整尷尬地跟在后面,后還跟著沉默的伏胤,一直到走出水閣很遠,才聽見天子淡漠的一句:“你先下去吧。”
何令菀不愿放棄這個與他獨的機會,終是鼓足勇氣:“陛下好似醉了,要不,妾扶您去休息?”
醉了?
他輕微皺眉,額上果然傳來一陣頭痛裂,腹下亦有如烈火燃燒,燙得厲害。便點點頭,示意扶他去。
這一抬手卻了手腕上系著的赤繩子。民間傳聞,以此系夫妻之足,自可相守。這顯然是哪個孩子送的,何令菀微微一愕,又若無其事扶著他往行宮去。
扶云殿已事先被收拾了出來,扶他在外室坐下,命人呈來了醒酒湯后,何令菀便知趣地告退。
但那碗清涼的醒酒湯卻沒能澆滅那簇火焰,桓羨嗓音沙啞:“你們也下去。”
馮整與伏胤詫異對視一眼,不知其故。但考慮到陛下或是緒不佳——至于為何不佳,自是不敢多問,亦行禮退下。
房中于是只剩下桓羨一人。他伏在案上,雙手扣于桌案,極力抑制著那開始在腦海中翻江涌海的念,眼前卻全是方才薛稚向他敬酒時那雙盈盈的笑眼,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心間于是又閃過何令菀方才的問話。
醉了?
他是醉了。
面對仇人的兒,有過手足之的妹,也能想想到發疼,不是醉了又是什麼呢。
桓羨自嘲地笑笑,抬腳向凈室走去。沉水中后,右手猶豫著握上了那炙疼所在,閉上眸,一聲忍耐已久的龍自間溢出……
作者有話說:
即將落虎口的梔梔:QAQ哥哥真可憐,祖母好偏心。
白鴿:所以說,再次強調不要心疼男人!
第16章
月澹風輕,霧晞煙細。月至中天,宴飲正是酣暢之時,臺下觥籌錯,臺上急管繁弦。
月明晃晃地灑在浩如春江的水面,下滿湖晴明。
逢此大型宮宴,赴宴賓客所帶的侍是不被允許進宴會的,青黛和木藍都等候在風荷軒外,焦急地朝里張。
視線被樓閣花木隔絕,又一次探看無果后,木藍喃喃:“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
們已事先得到消息,知曉未來姑爺將在此次宴會上求婚,雖然料想是不會出什麼問題,但仍不免擔心。
這時適逢太皇太后宮中的鄭嬋來發賞錢,青黛忙拉過問:“敢問姐姐,現在里面的況怎麼樣了?了嗎?”
鄭嬋也是謝家的家生婢,和二人一向是相的,笑道:“了呀,陛下金口玉言,還能有假麼?”
“真的啊。”二婢皆開心不已。木藍又急急追問:“那,那公主現在怎麼樣?是不是很多人讓喝酒呀?酒量不好的……”
們擔心的就是這個了,如果事,必然會有人向公主獻酒。以公主的子,怕是拒絕不來。
鄭蟬微微斂容:“可不是嗎。”
便說了薛稚酒醉的事,又寬著急的二人:“別擔心,太后宮中宮人已將公主扶下去休息了。”
“還勞煩姐姐帶我們去。”青黛急切地道,“以往公主都是由我倆服侍,我擔心醒了瞧不見我們,會害怕……”
話雖如此,然不放心的真正原因,乃是宮中太多與賀蘭夫人結仇的狼蟲虎豹,青黛擔心會對公主不利。
鄭蟬安:“沒事的,今晚宴會是何娘子主持,我這就去問問,方才們將公主扶去了何。”
……
卻說薛稚被宮人扶到行宮時已然醉得人事不知,飲過醒酒湯后,渾渾噩噩地被們扶去了榻上,頭挨著枕頭,很快便進了夢鄉。
夢見了自己婚的時候,著大紅的霞帔,一個人坐在新房里,手里握著那把團扇地等候著丈夫,心間既是張,又是喜悅。
房里燭影搖紅,目皆是大紅的喜。眼前耳邊皆如蒙了一層層縹緲朦朧的紅紗,隨風輕漾,影影綽綽,外間喜慶的音樂聲歡笑聲有如九霄竹渺渺傳來,看不真切也聽不真切。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拂下一層影,大紅的帷帳被人撥開。仿佛知道來者是誰,抬眼喚了來者一聲:“謝郎。”
朱明眸,笑靨如花。
桓羨簾的手一滯,以為自己仍在醉中,否則,他怎會又見到躺在自己的榻上,衫不整,云鬢半偏。
只是這一次的夢似不如以往順心,模樣乖順,口口聲聲卻是喚的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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