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兒，假意打趣：“我倒是有更舒服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梔梔愿不愿意。”

他湊近耳畔，每說一字，眼里的驚恐便更深一分，到最后，面因難堪而蒼白如雪。

“逗你的。”桓羨冷笑，想了想又道，“你不是想見他麼。放乖一些，夜里，哥哥帶你去見他。”

作者有話說：

老馮：陛下昨兒理朝務，一直到五更天才歇呢。

第34章

桓羨雖承諾了夜里帶去見謝家人, 事到臨了，卻又改了主意。召了史臺過問案件況。

次日, 在朝中猶自為衛國公府的事各執一詞、惴惴不安時, 史臺向朝廷遞了全部的結案文書。

幽州之事已徹底查明，刺史常、別駕周摯勾結以王儀等人為首的朝中大臣，謀反叛, 事發之后，又將禍水東引, 嫁禍到衛國公謝敬與其子上。

為使誣陷做實，王儀等人煽黨羽, 對衛國公父子進行無所不用其極的構陷。甚至織造帝王規格的袍服, 派人潛謝家放置在書房中。罪孽深重，天理難恕。

折子遞進玉燭殿, 天子龍大怒，下令王儀死刑, 流放三族。

那些先前胡上書“揭發”、“檢舉”謝氏的大臣也被視為同黨, 貶的貶，流的流, 整個朝廷都籠罩在一片哀鴻遍野中。

與此同時, 天子承認了之前將謝氏下獄的武斷，下令恢復衛國公及其子以及旁余被牽扯到的族人的職, 特進衛國公謝敬為中書令，參知政事。

至于世子謝璟，也進號建武將軍，都督江北諸軍事。

不同于從前的讓他統帥北府兵, 這是實實在在的把北府兵的兵權給了他。盡管這支軍隊本也是他的曾祖父一手建立, 但國家承平之后, 謝家便出了北府兵權，如今，卻算是將兵權重新予他。

自然，陸升與何鈺等朝廷重臣也不是沒有委婉提醒過皇帝。謝家初蒙大冤，難免心生怨恨，再予兵權，易滋生事端。

但桓羨卻堅決如此，言衛國公府世代忠良，斷不會為此反叛。此番是他誤會謝氏，若不重賞，亦不足平民怨、忠臣。

陸升與何鈺聽罷，也就只有不了了之。

……

“陛下這是在做什麼？”

侍中何鈺是個急子，步出太極殿，便忍不住與同行的尚書令陸升抱怨了開，“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在這個節骨眼上，就算是為了安謝氏，也用不著給出兵權啊。”

衛國公府乃是將門，此番蒙此大冤，卻與兵權，他還真不怕對方懷恨在心、順勢就揭竿而起了。

陸升一心還念在皇帝的殺儆猴上，勉強笑了笑：“大約是陛下心中有愧吧。”

想起那棲鸞殿中那位至今也無音訊傳出的樂安公主，眼中又牽出一縷譏諷。

占了別人妻子，心中可不得有愧麼。

大約這次，皇帝不會再把公主許配給謝氏了。

心中雖如此想，上卻道：“不過衛國公府一向門風清正公忠國，陛下定然也是出自如此考慮，才放心將兵權予謝氏的。侍中也不必過多憂慮了。”

過多憂慮？他的憂慮可一點兒也不多！

何鈺眼中忿忿。

他想陸升或許還不清楚，他卻是知道的。天子已然強占了樂安公主，將其關在棲鸞殿中，日夜承寵，誰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才給了謝氏兵權！

文姜與齊諸之事重現大楚，墻有茨，不可掃！

未來國丈爺臉上的厭惡掩也不掩，陸升心中嘲笑，上卻道：“不過也好，這件事總歸是解決了，既避免了北境的生靈涂炭，也鏟除了朝中臣，朝堂清明，天下大治可期啊。”

“對了，陛下立后的事怎麼樣了？如今朝廷已清，陛下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立后、迎娶令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何鈺愈發氣不打一出，難抑煩躁地應：“這事兒只有去問陛下，我為人臣怎能知曉。”

“也是。”陸升捋須微微笑道，“當年目睹了姜氏死狀之慘烈，陛下有心結，這些年總也沒納嬪。”

有個屁心結。

何鈺愈發火冒三丈。

天天往棲鸞殿跑，這時候怎麼不見他有心結了？

他還不知陸升也知了天子占妹之事，既是從太后知曉，自當是無從聲張。心中卻因此事憋屈了。

闔京皆知十三娘是太后看中的新婦、未來皇后，偏偏陛下拖了這許多年，既不肯退婚，也不肯完婚，如今更是堂而皇之地霸占薛氏，這簡直是把他何家的臉往地上踩！更別提還有十四娘那樁事！

他有氣不得出，忿忿和陸升道了別拂袖離去。

陸升卻是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隨著皇帝的親政，已不滿于外戚對皇權的桎梏，何家也怨恨皇帝不肯完婚。這件事，自己是不是能從中再推一把？

——

史臺果然行迅速，自早朝時天子當著眾臣之面宣讀了釋放的命令，當日晌午，便將衛國公府一家及牽連的族人悉數放歸。

來接人的是謝敬嫁瑯琊王氏嫡系的妹妹謝夫人，忍著淚，將兄長自牢獄間扶出：“阿兄，我們回家了。”

“阿嫂也沒事，被我先行接回家中去了。你放心好了，和姑母都被照顧得很好，不曾被牽連。”謝夫人強歡笑地說，又將朝廷的命令復述一遍，“陛下還授您中書令之職、參知政事之權，授阿璟建武將軍之職，都督江北諸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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