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稚眼間一黯，別過蘭未干的臉去，“哥哥曾經的未婚妻是何家姊姊，和我有什麼關系。想要人送你，也求不到我上。”

桓羨劍眉微皺。

這已是第二次用何令菀刺他，似乎自那日他以的丈夫自居起，便格外提這事。

這是打心眼里不愿承認呢。

桓羨語聲里不由帶了些火氣，攥著手將人拉回來：“你就不怕我一去不回？”

又冷笑：“梔梔莫不是就盼著哥哥死吧，好回去和你的謝郎重續前緣？”

“你放心，若是哥哥死了，死前也一定詔將他賜死。繼任者會尊梔梔為太后，將來，梔梔還是得與哥哥合葬，生生世世，我們也得在一塊兒。”

攥著腕骨的手似要將碎一般，薛稚默不作聲。

也許是他明日出征在即的氣氛使然，即使聽他說了這一通瘋話，也沒有和他置氣的心思，唯獨看他的眼神之中帶了些憐憫，微涼的指，下意識想要平他因發怒而皺的眉峰，又最終止住。

“哥哥早些回來。”只應了這麼一句。

桓羨眸微，似是閃過了一亮，卻是冷哼一聲：“差強人意。”

他握著修長單薄的頸背，作魯地又將人抱進懷中來。薛稚在他頸下輕輕了下，調整了個更為舒服的睡姿，終未抗拒。

想終究是懦弱的，雖然恨他，卻并沒有恨他到非死不可的地步。

這并非是對桓羨有什麼，而是因為，即使不喜他之行事作風也不得不承認，皇帝這個位置，他的確還做得過去。

若他一死，北方必將大，又不知有多百姓涂炭生靈……后來的繼任者，又有誰可擔此大任呢？

次日，薛稚醒來時，側一如既往地沒有了人影。

今日大軍出征，城中無論男老都去了城門相送，整個刺史府空空，房中也唯有芳枝在。洗漱過后，略用了些小菜，便在窗下制平安符。

不知道為什麼，自北行以來，對他的恨倒沒有那麼強烈了。也許是理智是意識到他不能死，那麼恨他好似也沒有什麼意義。又也許，是戰事迫人，太多太多的事在頭上，見慣了戰之下的生死存亡，便不再像過去那般全然陷在恨之中。

——

大軍這一走便是十數日，初戰告捷，很快便攻下了先前被然所占領的懷荒郡。斬敵七萬，大破賊。

薛承已隨大軍去了懷荒，薛稚留在城中，與留守城中的薛婧姊妹一起組織婦人為將士制冬，前線消息傳來，朔州城中人人歡呼，唯獨薛家兄妹愁眉不展。

薛稚起初也為之松了口氣，不明白薛家兄妹為何擔憂，后來看了地圖倒也明了。原為抵然所設的六座軍鎮全為敵所占，就算收回一個懷荒，也還有其余五座在然手里，若然大軍從四面合圍，才是不妙。

像是為了印證薛家兄妹的擔心一般，沒過幾日，前線傳來消息，圣上駕親征，在攻打玄郡一役時，為然左賢王一箭中左肩，舊傷復發，于軍中病倒了。

作者有話說：

呵！沒用的男人！

第67章

那消息起初還只是在朔州府部流傳, 后來不知怎地，在全城范圍流傳開來, 更從天子中箭演變為天子重傷, 朔州軍民人心惶惶。

如此迅速的流傳，明顯是有然人的細在背后推波助瀾。為穩定局勢，薛家兄妹親自召集全城軍民辟謠, 鼓舞人心，同時在城徹查散布謠言之人, 一時間，朔州大獄人滿為患。

薛稚在朔州府, 自是也聽說了皇兄中箭之事。

好巧不巧的, 偏生是左肩。

旁人或許不知，卻是再清楚不過。他左肩的傷是在鶴壁時, 因出逃而遭遇刺客襲擊所留下的。距今還不到半載，若真是中箭, 復發無疑。

憶起當日的事, 薛稚仍是一陣陣后怕，當日冒雨出逃, 卻在離開驛館不久后便遭遇了刺客, 若非皇兄以庇佑，只怕躺在地上的便會是……

因了這一點愧疚, 開始整日整夜地睡不好覺，一閉上眼，總會夢見皇兄駕崩天下大的滿城縞素，幾日下去, 眼底也浮現出的烏青。

好在沒過幾日, 前線又傳來消息, 王軍功攻克玄，敵冦向懷朔敗走，遂班師還城，暫作修整。

朔州城軍民懸了將近一月的心，這才全然放下。

大軍回城的那一日，朔州百姓全去了城門迎接。薛稚本不想去，事到臨頭，薛嬙一騎裝，卻來敲了的門：“陛下今日班師，妹妹不去嗎？”

“我……”薛稚一時遲疑。

總覺得自己近來態度太過溫順，若去了，指不定又要他誤會什麼。

“走吧。”薛嬙卻不由分說，拉起便走，“陛下一定很想見到你。”

等到了城門，偌大的城樓之下，早已里三層外三層地滿了人，張紅結彩，喜氣洋洋，現場氣氛十分熱烈。

薛遲正立在城門下，指揮著軍士維持秩序。薛嬙焦急地問：“來了嗎？”

薛遲仰頭朝城門外張著：“方才斥候來報，只有十余里路了。”

“走，咱們上城樓。”薛嬙說著，抓住的手便往城樓上去。

城樓高峻，王旗獵獵，自城樓上登高而，廣漠平川，遠群山，歷歷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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