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詔書一起下達,幾乎便是要向天下承認,他是要娶那曾經名義上的皇妹為后。這不得不說有些驚世駭俗。
民間尚且不知,前朝卻吵得激烈,眼瞅著陛下這是裝也不也肯裝了,行大不韙之事,奏書如雪片飛往玉燭殿,又全部石沉大海。
王遜等叛黨的置還擺在前面,眼下朝中也沒人敢在這時候去這位實權君主的霉頭,是以事漸漸不了了之。
也是在這時,謝璟提了前往西北剿滅叛軍、以功代過的折子。
桓羨同意了。
他沒有特意瞞,當日夜里就寢,便被薛稚問住:
“哥哥讓他去西北剿滅叛軍?可,西北戰事未停,那不會很危險嗎?”
心里得很,本知唯有如此才能抵消他的罪過,卻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畢竟平叛的事,三吳地區的叛讓他去不就行了嗎?為什麼要他遠去西北?
本該是濃意的時候,的關心實在毫不掩飾,桓羨有些不悅。
再說了,去涼州剿滅已是風中殘燭的叛軍,能出什麼事呢,倒好像是他在故意為難謝璟一樣……
他眼中的溫和微冷,攬著躺下,以一點一點卸去前縷:
“是他自己要求的,不這樣,又怎能服眾呢?怎可能行了叛之事也一點懲罰也沒有。”
下芙蓉香臉半開旖旎,他以銜住那抹溫雪玉:“這兒,他也吃過嗎?那這里呢,進過沒有?”
薛稚眼中晶淚點點,沒有理會他的呷醋。語意哀婉,語聲近若哀求:“哥哥,不要再騙我了,倘若他出了什麼事,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作者有話說:
詔書系引用
第91章
不久, 謝璟北上秦州,再未宮與見面。
京中叛已平, 唯獨藏匿在三吳地區的陸氏父子還未被擒, 得知他們與當地士族聯合起事,桓羨甚至連理也懶得理,全權由了梁王追查。
他心中清楚, 自古以來士族皆是難以事的。他們只擅長斗,擅長如何毀掉別的士族。總歸拖下去也不過是多死幾個士族之人, 故而并不在意。
宮中上上下下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帝后大婚做準備。日子選在次歲二月,是最近的一個吉期, 也應了古禮春上巳男相會之說, 唯一中不足的則是距今不足半年。
歷來帝后大婚,準備之期說也是半年起步。然三月是他生日, 四月有太皇太后的生辰,再往后, 則要正式遷都了, 日子只能定在二月。
然以桓羨之意,絕不愿委屈了妹妹與他自己, 既已時日無多, 遂從民間召集大量繡娘與能工巧匠,為皇后制禮服, 打造花冠。
有關皇后禮服的一切都要用到最好的,蜀地的蜀錦,蘇州的緙,還有合浦的珍珠, 昆山之玉, 隨和之寶, 連拉婚車的駿馬皆是從關東、西南、秦中等多個馬苑心挑選送至京師,不可謂不用心。
他登基多年,生活一應從簡,即便是先前那場大婚也未從庫中撥多銀錢,這還是第一次花錢如流水。
薛稚覺得太過鋪張浪費,也太過高調。他們畢竟曾是名義上的兄妹,兄妹媾和,就算他憑人力將那些議論暫時下去,哪有背后不議論的。
這世道總是不公平得很,分明是他一廂愿的做法,世人卻只會議論恃寵而驕。
何況眼下西北戰事未停,遷都在即,一切都是要用錢的地方。然勸諫之時,桓羨卻言國庫尚且充足,他也沒用國庫的錢而是用的他自己的庫,以此為由否決了的節儉之說。
原本對尚算縱容的他似在這件事上格外固執,薛稚勸不,也就只好作罷。
與之同時,他的視力也已好轉,夜里也再不用點那麼多的燈了,對的依賴卻并沒有因為病的衰退而減,相反,倒似燭火愈燃愈烈。
薛稚不被允許回漱玉宮或是棲鸞殿居住,就住在玉燭殿里,與他同寢而臥同案而食,像過去在秦州一樣,也像民間任何一對綢繆的夫妻。
但不管去哪里,總有幾雙眼睛在盯著,連想去宣訓宮拜見太皇太后也不被允許。漸漸發現,這源于桓羨心的不安全。即使答應了他,他也依舊在擔心又一次走掉。
這于多多覺得有窒息,有些懊惱,卻也無可奈何,好在青黛和木藍又重新被調回邊,主仆重逢,自是慟哭了一場,邊多了識之人,才覺得不那麼難。
建始八年就在為帝后大婚做準備的忙碌中落下帷幕,謝璟已經率部趕赴了秦州,第一戰便是兵出金城,將茍延殘的叛軍趕回姑臧老巢,兵臨城下。歷經近一月的混戰之后,順利攻下姑臧城,雍王落荒而逃,在幾百親衛的掩護下往西潰逃至酒泉,聯合西域諸國卷土重來。
謝璟本不給他息的機會,一鼓作氣將人生擒。然他余毒未清,又因長途奔襲子虛弱,無法支撐戰事,再加上涼州地勢狹長孤軍深亦是不妥,只得在張掖暫作休整。
這一戰多多洗清了他先前“叛變”的嫌疑,但也有人懷疑,他為下一個雍王,據涼州叛變。對于這些紛擾,謝璟置若罔聞。他曾經想過據守一方與天子抗衡,奪回妻子,但如今他是叛賊,是皇后,他們已是涇渭殊流再無可能,再做這些,也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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