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解元一開始說想去海邊旅行時,桑念只以為他在開玩笑,畢竟他說的是:“我想去沖浪了,桑念,我們去海邊旅行吧?”
桑念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帶上自己,因為他從未向對方表過想去海邊的意愿。別說海邊,他甚至連去旅游的想法都沒有。
于是他想也不想拒絕了,給的理由非常充分——紀晨風不去,他也不會去。
鄭解元走后,他便沒把這茬放在心里,誰想晚間紀晨風下班回家,竟然問他是不是想去旅行。
“鄭解元去找你了嗎?”
兩人相對而坐,在矮桌上吃飯,桑念說著話,往紀晨風碗里夾了塊燒。
“在手機上稍微提了下。”紀晨風道,“他打算過年的時候去。如果你想去,我可以跟簡行提前請假。”
寵醫院本來過年前三天就是不營業的,加上年假,他可以湊八天假出來。
“我其實也沒有那麼想去……”但轉念想想,紀晨風這一年工作忙碌又辛苦,能去海島度個假放松放松,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桑念有些搖。
正說著,鄭解元打來了電話,迫不及待地詢問桑念的想法。
“去吧去吧,去海邊過年吧?虹市冷得要死,紀醫生一定也想去溫暖的地方過年的。我們可以在海邊放煙花,我還可以教紀醫生沖浪。桑念,桑念……”
紀晨風長這麼大可能連虹市都沒離開過,更不要說去海島旅游了。桑念抬眼瞄了眼對面專心吃飯的紀晨風,更搖了。
“桑念,桑念~”
鄭解元在耳邊唐僧念經一樣不斷重復著他的名字,他被念得沒辦法,心一,答應了下來。
“知道了,你定行程吧,定好了手機上發我。”
那頭鄭解元歡呼一聲,慣常贊了桑念這位靠譜的好友幾句,掛了電話。
旅游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鄭家做酒店業起家,海邊這種酒店林立的地方,自然也是有他家產業的。鄭解元訂了間可供八人居住的獨棟別墅,帶獨立泳池,離私家海灘不過百米距離,還配備專業管家服務。
桑念其實不想要這麼“奢靡”的住宿,他現在已經是普通人了,普通人是不會住一晚上五位數的別墅酒店的,最主要的是,他怕紀晨風不喜歡。
但還沒等他開口,鄭解元就主表示這次住宿費都是他來,讓桑念別跟他客氣。
普通人有時也會接朋友的饋贈。桑念沒有跟他客氣,爽快地答應了。
就這樣,紀晨風跟簡行請了假,桑念買好了去海島的機票,剩下的就等過年出行。結果,在臨行前,鄭解元那邊卻出了狀況。
“我不小心說了……”他不知道在哪兒打的電話,說話聲得極低,的,“他知道我是跟你一起去的,臉一下子超難看,說什麼都哄不好。我就試著邀他一起去,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桑念,我們這次要變四人行了。”
桑念:“……”
桑念當即就想取消行程,但鄭解元那邊一直跟他保證不會有事,小心翼翼又可憐的樣子讓他實在不忍心開口。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最后鄭解元和施皓這兩個冤家對頭會走在一起呢?不過他也沒資格說人家,他和紀晨風……是他自己做夢都想不到的發展。
“行了,他只要好好說話別咬人,四人就四人吧。”嘆口氣,桑念道。
既然施皓了鄭解元的人,那他們以后總要見面接的,除非……他不要鄭解元這個朋友了。為了施皓失去一個朋友,實在不值得,況且他和施皓理論上來說,是已經恩怨兩清的和解狀態了。
掛了電話,桑念將施皓也要加海島游的消息告訴了紀晨風。
彼時紀晨風正在衛生間洗漱,聽完倒是沒什麼反應,刷完牙抹了抹,經過桑念時傾在他角留下了一個薄荷味的吻。
“這次也會好好打招呼的。”
桑念倚著門框,聞言笑道:“別讓鄭解元太難做了。”
“嗯。”
這年過年格外早,除夕在一月下旬,正是虹市最冷的季節。月初的時候,許汐便問過桑念過年的打算,說除夕想邀他到家里來吃年夜飯。
桑念知道對方是怕他和紀晨風寂寞才發出這樣的邀請,畢竟一年忙到頭好不容易休息,往年這時候許汐早就帶著莫妮卡去國外度假逍遙了。
“今年要和朋友他們去海邊玩……”
他與許汐說了過年的打算,在年前另外訂了個時間,提前與們吃了頓團圓飯。
席間,許汐提起桑正白,說有時候在對方面前不小心提起兩人,桑正白不會發表意見,但也不會顯得很排斥,只是像沒聽見一樣,任一個人自說自話。許汐覺得,這是化的跡象,說明對方并不討厭聽到桑念他們的消息。
但桑念覺得,他只是從許汐這邊搜集他和紀晨風的消息,琢磨著以后怎麼拆散他們罷了,畢竟他不可能真的放任自己的親生兒子流落貧民窟。
要抓時間賺錢了。桑念默默想著,絕對不能讓桑正白有機會搶走紀晨風。
除夕那天一早,紀晨風將賴床不起的桑念從床上拖起來,幫他穿服、穿吊帶,還幫他牙膏、擰巾,像照顧小朋友那樣對待他。
桑念已經很習慣這樣的照顧,全程瞌睡著被紀晨風推著做所有事,直到出門還在打呵欠。
順著臺階緩緩往下走,他著下方紀晨風輕松提著裝有兩人行李的大箱子的背影,心不冒出一行字——真可靠啊。
紀晨風將行李箱搬到出租車上后,回頭看了眼還在慢吞吞走的桑念,并不催促他,一幅“慢慢來,不著急”的耐心模樣。反倒是桑念自己不好意思,加快了腳步。
到達機場時,施皓與鄭解元他們也已到了,四人在vip室匯合,客氣地互相打了招呼后,便誰都不說話了。
“啊,你們要不要喝咖啡?我去買?”vip室其實有咖啡機,不需要跑出去另外買,但鄭解元實在想不到比這更好的化解尷尬的辦法了。
“你和紀醫生一起去吧。”桑念朝紀晨風抬抬下。
“啊?”鄭解元愣住了。
他和紀晨風一道,那留下來的不就了施皓和桑念?
好家伙,旅程不會還沒開始就要結束吧?
“去啊,愣著做什麼?”施皓瞥一眼已經站起的紀晨風,催促鄭解元道,“人家在等你了。”
鄭解元無法,只能一步三回頭,憂心忡忡地離開了vip室。
一看不到兩人影,桑念便斂起了邊的笑,變臉一樣冷了表。而施皓也不遑多讓,出了他招牌的,像是無時無刻不在嘲弄什麼的笑容。
“旅行期間停戰,止吵架,止手,止破壞氣氛。”桑念道。
“同意。”施皓難得地,與桑念統一了思想。
“旅行愉快。”桑念面無表出手。
“旅行愉快。”施皓沒有遲疑地握了上去。
兩人就像談生意一般,順利且快速地達共識。
“好擔心啊。”走在半路上,鄭解元發表了自己的擔憂,“紀醫生,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為什麼打起來?”紀晨風別說擔憂了,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完全和鄭解元兩個反應。
“他們以前有過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和施皓以前也有過節。”
鄭解元愣了愣,確實,他和施皓以前還是死對頭呢,現在還不是親無間,好到用一只套子?
“他們不會這麼不懂事的。”紀晨風語氣篤定道。
有了紀晨風的安,鄭解元心里稍稍沒那麼慌了,但拎著外帶的咖啡往回走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張起來。
進vip室前,他深深吸了口氣。
求求求求,打就打,但別見。這是他最后一點,卑微的祈求。
“……這塊市場確實有潛力,但回報周期太長了,一般人拿不住。”
“結合政策、國際形勢,還有發展趨勢,今年……不,下個月就漲,你看著吧。”
“如果你比我的理財顧問還厲害,我就雇你做新的理財顧問。”
“謝了,但不稀罕。”
雖然還是有點劍拔弩張,但……似乎,兩個人聊得……和諧的?
我靠,他們在笑耶。
鄭解元松了口氣的同時,也發自心地到害怕。
見他們回來,施皓與桑念默契地停止對話,分別接過了兩人手里的袋子。
“人很多嗎?”桑念問,“你們去了好久。”
“還好。”紀晨風從袋子里取出一杯咖啡給到他。
桑念接過時微微挑了挑眉,仔細一看杯標簽:“拿鐵?”還是熱的。
“總喝冰式對胃不好。”紀晨風道。
桑念看了眼他的那杯,發現連咖啡都不是,是杯烏龍果茶。
“你給我點了什麼?”施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生出了一種古怪的勝負。
“也不知道你想喝什麼,就聽店員推薦點了這個……”鄭解元從袋子里神兮兮掏出兩杯一一綠,蓋著油頂的飲料。
“新品,什麼什麼櫻花什麼什麼抹茶!”鄭解元將兩杯拿到施皓面前讓他選,“你要哪一個?”
施皓哪個都不想選,他只想要一杯普普通通的拿鐵。
“是一對哦,款。”
鄭解元帶著笑的話語猶如一支糖做的箭,毫無預兆中施皓的心,給予甜一擊。
“……”
算了,他高興就好。
施皓注視著鄭解元,心里嘆息一聲,最后選了看起來沒那麼膩的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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