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最近非常忙,抓到達塔人殘兵,他算是立了大功,這次來找裴湛是有事要說。
霍行不是貪了裴湛的功,事實上,這種事對霍行大有用,但是對裴湛來說沒有作用還會暴自己。
裴湛一點不想引人注目,也知道自己的份,別說殺了達塔十幾個人,就是滅了達塔,對他用不大,還不如賣霍行一個人。
霍行這個人是討厭了點,但是比燕西樓好相。
“你想要什麼?我能力范圍的都可以給你。”霍行說。
他不是個扭的質,也不想欠人,至于送到手的功勞,他也沒有不要的道理。
裴湛問:“我們能不能轉良籍?”
霍行看他:“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去年才剛來吧?”
裴湛點頭,他們去年十月份才來。
霍行說:“還不滿一年,恐怕不行。”
裴湛也只是問問。
霍行道:“你是不行,不過你家里其他人或許可以,但是…”
他看著裴湛道:“你是京城人,應該知道,藩王對于朝廷來說意味著什麼,當年燕北王和皇帝爭帝位,失敗后才來了燕北封地,可皇上對燕北始終不放心。”
裴湛當然知道:“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霍行說:“稽查司原來武大人和我關系不錯,他要調去京城了,特意提醒了我一句。”
裴湛:“什麼?”
霍行沒說武大人說了什麼,只是看著裴湛:“裴家犯了大罪,父兄都被死了,可你們為什麼被流放到了寧州?”
裴湛皺眉,這問題他沒有想過。
霍行又道:“我在稽查司干了一年多了,這流放村看起來還不錯,安安穩穩的,和正常人也沒什麼區別了,都說燕北王仁慈,和別的流放之地比起來好很多,遠的不說就說近是寧古塔,那里每天死多人?人和孩子幾乎沒有…”
裴湛瞇了
瞇眼睛,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霍行話里的意思:“皇帝想燕北王?”
“早就想了,就是在等一個契機。”
這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沒有一個皇帝能允許藩王勢力日漸擴大,而且燕北王名聲太好了,在燕北這一帶,說不客氣點,人人都稱贊燕北王,可是很有人稱贊皇帝。
一個藩王比君主還要賢明,這就是在找死。
當然了,就算是燕北王不找死,皇帝也不會對他放心,燕北王明知道這樣會引來皇帝的猜忌,卻還是這麼做了,這樣看來,燕北王也是有自己小心思的。
裴湛從前對朝廷的事不興趣,但是裴家出事后,他也開始關注,霍行的這番話,有提點他的意思,至于他為什麼這麼做,裴湛就不明白了。
裴湛沉默了半晌道:“我想做監工。”
霍行點頭:“行。”
霍行走后很久,裴湛還在想霍行話里的意思。
他并非不聰明要霍行提點,只是事發突然,他所了解的裴家的事只是個皮,就算是他把事翻來覆去的想了無數遍,也得不到答案。
他知道的太了。
這里和京城相隔千里,消息本傳不過來。
如今霍行倒是提醒了他。
那麼多流放地,為什麼裴家被發配到這里?
剛開始覺得這里生活不好,可是了解了其他地方,裴湛才知道,這地方對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陛下開恩了一樣。
有些事就是怕琢磨,裴湛想了無數可能,到最后還是沒有想明白。
霍行這個人城府很深,忽
然這麼好心的提醒自己,是單純的謝他的識趣,還是他得到了什麼消息?
裴湛想不通。
他把當年裴家的事理了一遍。
去年,他剛過完生辰沒多久,裴煥就要親了,府里很忙,裴湛幫不上什麼忙,日和狐朋狗友在一起玩樂,對府里的事難免有些不關心。
某日,他和一個朋友去城外泡溫泉,溫泉就是那人開的,來往的都是達顯貴,裴湛也聽到有人在議論裴家。
說裴家和陶家聯姻就是強強聯合,而陶家又是二皇子那一邊的,這麼一來,裴家說不定也站在二皇子那邊了。
京城各大家族都有千萬縷的聯系,裴湛當時只是聽了一耳朵。
和他一起泡溫泉的好友還笑著提醒他說,裴家在宮中當值,可要小心些。
裴湛覺得事沒那麼嚴重,裴煥娶的不過是陶家的嫡,而且聽說陶家對陶真并不重視,他們就算是有了姻親,也不一定就是二皇子那邊的。
友人笑了笑沒說什麼。
裴湛回到京城后,離裴煥親的日子還有三天。
他被裴夫人捉了回去,警告他不要跑,還有很多事要做。
裴湛笑嘻嘻道:“大哥親,又不是我親,我要做什麼?難道替他房啊。”
“胡說八道什麼,沒個正形。”裴夫人氣的罵了他幾句。
不過裴湛到底老實了。
親那天,天氣非常好,晴朗的天空萬里無云,很暖,樹葉微黃。
裴煥穿著大紅的喜服,裴家男兒都隨了裴夫人,長的一水的白,紅的襯托下,裴煥一張臉英俊,好像散發著。
可裴湛覺得,那天其實有點不順利,就像是要預兆即將發生什麼不好的事一樣。
先是娶親
的東西出了問題,去的路上,前面的馬兒被鞭炮驚到,差點踩到人。
到了陶家倒是一切順利,陶家人歡歡喜喜的把陶真到了裴煥手上。
現在回想起來,陶家那些人的笑容其實已經模糊了,可他就是記得很假。
當時他還小聲和自己的小廝吉祥調侃,說陶真果然不是很寵。
吉祥說:“二爺,您這是嫉妒。”
裴湛佯裝大怒:“我嫉妒什麼?”
吉祥隨口道:“嫉妒大爺娶的妻啊。”
裴湛不嫉妒,他真心替裴煥高興。
盡管他也被梅園初遇,驚艷了很久,不過本來就不深,被風一吹就散了。
陶真只是他大嫂,他不會有別的想法。
宴席上,眾人卯足了力氣灌裴煥,裴煥臉上始終掛著笑,看得出他非常高興。
裴湛拿著酒壺,擋在大哥面前,豪爽道:“今晚我替大哥喝。”
眾人哄笑:“是你大哥親還是你親…”
裴湛把酒壺一舉:“那你們是喝不喝?”
眾人:“喝,當然喝。”
人提議,誰會拒絕?不管男人人,長裴湛這樣,眾人對他們都會很寬容。
裴湛喝個爛醉。
等他醒來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他宿醉頭疼,胃里難的厲害,跑到外面吐了。
裴夫人急匆匆趕來,哭著說:“阿湛…阿湛…你父親和阿煥出事了。”
那時候裴湛還是天真爛漫的二公子,并不清楚出事代表什麼,他還以為父親兄長能救出來。
“我去想想辦法。”他打算去陶家問問況。
可裴夫人卻告訴他,是陶家帶人來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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