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湛坐在對面,欣賞著陶真因為惱怒而氣急敗壞的臉。
他覺得非常有意思。
他昨天沒陶真,不是因為他是個正人君子,也不是因為陶真是個醉鬼,更不是因為裴湛想有個什麼浪漫難忘的開始。
他就是單純的不會。
雖然他是個大夫,但是看到陶真的時候,他還是足足愣了好一會兒,而且對于一個沒有經驗的青黃苗來說,做某些事,沒有人配合真的很古怪…
好吧,以上都是扯淡,他就是第一次,沒經驗,還不會,還擔心弄醒陶真被打死。
陶真臉非常沉,看著對面那人,盡管他沒什麼表,可是陶真還是看得出,這個人在嘲笑自己。
因為他,第一次有了買一面鏡子好好照一照自己的沖。
有那麼差勁嗎?差勁到裴湛和睡了一夜啥都沒發生還覺得自己吃虧了?
午后的暖暖的,裴湛吃飽喝足就去上工了。
陶真跑到廚房,對著水缸照了照,水里的人有些變形,可是依稀可以看出自己是個人。
陶真冷哼一聲。
有眼不識金鑲玉,就當裴湛眼睛瞎了,和個瞎子計較什麼呢。
云三娘走那天,是個不錯的天氣,上說著不需要送別,可是特意讓裴夫人說了哪天走,因為那杯后勁很大的酒,陶真就差和絕了,不過看見的時候,陶真就將那件事拋到了腦后。
這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送別一個人。
后世的時候,千里萬里或許只是一天的路程,還有各種通訊工可以聯系,可是現在,此去一別,山高路遠,說不定此生便不再相見。
陶真終于明白古人那種送別含義。
云三娘被模樣逗笑了:“你別這樣,搞得我都不想走了。”
上這麼說,可眼眶也紅了。
陶真
很認真道:“你若是在外面不好,就回來吧。”
云三娘瞪了一眼:“我呸,我回來難道投靠你啊,你還是先離開你的流放村再說吧。”
陶真想了想,也笑了:“那我換個說法,你若是混的好,別忘了拉扯我一把啊。”
云三娘點點頭,掏出一把鑰匙:“這是我院子的鑰匙,院子是我買的,你幫我看著點。”
說是看著,可陶真知道,云三娘大概率是不會回來了,這個院子等于送給陶真了。
陶真手去拿鑰匙,扯了一下沒扯,抬頭詫異的看著云三娘。
云三娘一臉心痛,臉上已經有了明顯的后悔,死死的攥著鑰匙不松手。
“多…謝…三…娘…”
陶真將的手指用力一掰開,將鑰匙放進兜里,這才紅著眼睛說:“實在是太貴重了,真的謝謝你啊三娘,我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云三娘盯著放鑰匙的兜看了一會兒,不舍的移開眼睛,沉默了一瞬,問:“你知道我什麼吧?”
“不是云三娘嗎?”陶真捂著放鑰匙的兜兜問。
云三娘無奈的嘆了口氣:“三娘是因為我在家排行老三大家才這麼的……”
陶真“……”
就說,怎麼會有人用這麼奇怪的名字,剛開始就有種爹的第三個老婆一樣。
云三娘在耳邊說了什麼,然后手抱了抱:“我云菲菲,記住了啊。”
陶真點點頭。
“那再見了,小陶真。”
松開陶真,利落的上了馬車。
陶真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也輕聲說了句:“再見。”
云三娘走后,陶真好幾天都提不起神,好在城里的生意都有人看著,基本不用做什麼,裴夫人也能獨當一面,因為和方夫人認識的關系,幫方夫人從新選服打扮了一番,方夫人做了十幾年的首飾匣子,忽然換了風格,人們才發現,原來方夫人也是個人。
方夫人不余力的幫著宣傳,很快,古記店就在方夫人的那個小圈子里有了名號,慕名而來的客人著實不。
這些夫人們都有錢,買的都是店里最好的。
原本對面的店里,也招了幾個工,都是附近的,家里生活艱難,裴夫人親自把關,陶真也沒過問。
“三娘走了?”裴夫人看著沒什麼神的陶真問。
陶真點點頭。
裴夫人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遲早是要分開的。”
陶真抬頭看著裴夫人。
和裴家和裴夫人也要分開嗎?
“若是有緣,還會再見的。”裴夫人輕輕拍了拍陶真的肩膀。
道理陶真都懂,就是有點失落。
于是,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比如去云三娘留下的院子看看。
云三娘的院子離這里不遠,走幾步路就能到,是個清幽的小院子。
屋子里的東西,除了必要的都沒帶走,陶真看了一圈,特意翻了翻,值錢的到是都帶走了。
雖然云三娘將院子留給了,可陶真還是決定不去里面的東西,把云三娘住的房間鎖了起來,把隔壁的房間收拾了出來,又去街上買了些簡單的被褥和生活用品什麼。
> 之前租的小四合院,林舒一般都在而且要堆集貨,并不適合休息,現在的店二樓有休息室,裴夫人可以在那休息。
云三娘這里,陶真不知道出于什麼心里,誰都沒告訴,只是自己偶爾累了,想安靜的在這里休息一會兒。
陶真回去的時候,遇到了幾個流放村的人,他們應該是結伴過來買東西的,坐著采石場的牛車,眾人都熱的招呼陶真上來,陶真笑著拒絕了。
牛車不大,尋常會拉些蔬菜什麼的貨,此時上面坐著幾個人,因為是夏天,就算寧州的天氣并沒有那麼熱,可是大太下走一段時間人還是會出一汗,還那麼多人在一起,陶真想想就難。
牛車走到并不快,基本上和陶真走路也差不多,車上幾個婦在說著什麼,不時的發出一陣笑聲。
劉慧慧坐在的角落看著一邊走路帶風的陶真,因為天氣熱,陶真的臉也曬紅了,可是就像怎麼也曬不黑,皮還是那麼白那麼,額前的頭發被汗水打了一點,更顯的俏可人,像只了的桃。
劉慧慧盯著陶真那張臉,眼睛越來越沉。
如果沒有,李徽是不是就會選了……
覺得自己心好疼,就像是被一雙滿是污垢的臟手撕扯著,死死的抓著,生拉拽的扯掉了一塊。
不在是干凈的了,再也配不上李徽了。
那天的事就像是個噩夢,一遍遍的在眼前循環播放,讓心如刀絞,徹夜難眠,劉慧慧抱胳膊,手指死死的抓著角。
陶真察覺到什麼似的抬頭,正好對上劉慧慧那雙滿含著憤怒和怨恨的眼睛。
陶真覺得莫名其妙,人緣一向不好,對于這些毫無據的惡意,也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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