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現實。

***

調查川野的人，很快就傳回詳細的檔案。

程斯以拿著平板到程京宴的病房給他看。

“川野來自一個貧困縣，他是他們村里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大學生，學費學校全免，其他的費用，有一些是學校酌減免或者幫扶，有一些是他自己半工半讀賺的，表面沒看出什麼問題。”

程京宴眸子一抬，程斯以也峰回路轉。

“有問題的是，他除了在學校學設計，還去學了散打、容發、計算機等等一些別的技能。這些屬于課外課，非但費用高，而且沒有可以給他報銷的，他自己打工賺的錢也不夠支付，這部分，就非常有問題了。”

程京宴靜默地注視他，繼續說。

“我們查了他和他家里人名下的銀行賬戶，發現他爺爺名下有一張卡，流水很高，由此可見，確實有人在暗中資助他完這些學業。”

學散打是為了手，學容發是為了易容，計算機也能是為了篡改東西，好一個“五毒俱全”的神人。

程京宴一氣，做過手的肺部就作痛，眉心泛起一不正常的紅。

程斯以皺眉，起拿了一個枕頭，讓他靠著，坐得舒服點：“你不是這麼容易怒的人。”

程京宴沒靠，輕輕按著那個地方，放緩呼吸，嗓音清冽且低啞：“沒查到是誰給他打錢？”

“還在查，畢竟涉及銀行方面，反饋快不了。”程斯以道，“有消息了，我馬上告訴你。”

程京宴的目垂下，落在平板上，川野的照片。

這個年，他見過一面。

就是他和林與試婚服那天，他準備上車離開，無意間抬眼瞥見有個騎單車賣花的老阿姨，不小心撞上川野。

老阿姨反應還算及時，加上川野扶了下，倒是沒有連人帶車摔倒，就是有些花從單車的籃子里掉了出來。

川野幫忙撿起來，還掏了一百塊錢，給那個老阿姨。

按理說，是人家撞他，他不用掏錢，但他還是給了。

彼時程京宴還覺得這個人心善，又多看了那些鮮花一眼，才有了買一束給林與的想法。

沒想到，最終的問題，竟然很可能出在這個，他覺得“心地善良”的年上。

程京宴角扯了一下，人，確實不可貌相。

程斯以又道：“我問了碼頭，他們沒給過川野時刻表，我也沒找到那艘帶他到這個小島的所謂貨船。”

也就是說，川野完全撒謊了，但暫時還無從得知，他是怎麼知道林與的位置，并且追過來的。

程京宴忽然間笑了一下。

程斯以下意識抬起頭，正在拿藥的葉頌也轉過頭，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沒有。

程京宴在笑了一聲后，又低頭笑了好一陣，笑聲帶著久違的輕松愉悅。

這些日子以來，程京宴因為緒差，加上不舒服，整個人都顯得格外低沉，聲音都沒有以前那麼清朗。

而現在，在林與和丟丟失蹤的第十一天，他卻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

這畫面，別提多怪異，葉頌愕然不已，甚至懷疑程京宴是悲傷過度，瘋……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