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無法接,踉蹌地跑下病床,跑向知知的病房。
而在那個病房里等著他的,是已經準備就緒的許枝梨。
“我前段時間離開滬城,是去找那個白人房東,讓他認認,知知到底是你還是許枝梨。”程京宴嗓音略顯沙啞,仔細地解釋著,他不是無緣無故要在和的婚禮前兩天離開。
他一直以為,許枝梨是五年前跟他在一起的人,那天突然得知不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林與才是,他沒辦法冷靜,必須馬上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見完房東,我還去見了,小雪。”
又聽到故人的名字,林與側頭:“小雪?”
“當年我因為小雪告訴你,我們的孩子有傳病的事,將從邊驅逐。這次找到,才告訴我真相。說當年是許枝梨主找上,跟說,讓許枝梨頂替你留在我邊,只要計劃功,會想辦法,讓跟我一夜。”
林與聽著他的聲音,在耳畔一句句響起,且輕且低,像深沉的大提琴,恰好可以安有些起伏跌宕的心。
“小雪說對許枝梨的條件不興趣,因為已經預料到我一定會因為告訴你傳病的事驅逐。只是恨你,只要能分開我們,什麼都愿意做,所以一口答應幫許枝梨。”
聽到這里,林與忍不住想要從他懷里起來,仰起頭看他,但程京宴還抱著,不準,只好繼續跟他。
“然后呢?”
“小雪暗中將我原來的手下都換了一批,換沒見過你的,然后告訴新來的人,許枝梨就是一直跟我在一起的知知,有了里應外合,再加上許枝梨演技好,我才會被蒙騙。”
原來是這樣。
林與就說,當年見過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怎麼會沒有人告訴程京宴,許枝梨不是知知呢?
小雪在程京宴邊伺候那麼多年,程京宴在黎那段時間,更是三層樓的管家,權限大,有幫許枝梨,許枝梨的掉包才能
那麼順利。
畢竟唯一知道全部真相,并且對程京宴非常忠誠的邵庭,已經死在那場車禍。
將下擱在他的肩上:“那許枝梨是怎麼演的?程京宴,我們好歹同床共枕了……有一年吧,你不至于完全認不出來吧?”
程京宴說出準確的數字:“十個月。”
“對,十個月,我們那十個月多親啊,”林與甚至想起來,“你還跟我說過,你雖然看不見,但不可能認不出我,否則就是真瞎了,結果你真認不出?”
程京宴:“……”
林與氣極反笑。
這個男人,瞎眼的時候反而能準確無誤找到在哪里,重見明反而認不出?
程京宴辯解不了,干脆耍賴,手掌沿著的脊柱一顆顆下來,林與那個地方有點敏,不自地哼唧了一下。
程京宴心頭先是一,但說起那件事,眼眸又冷凝了起來。
芭蕾舞演員,也算演員,許枝梨的戲演得很好,將一個“意外流產、痛失子、絕痛苦”的形象,詮釋地惟妙惟肖。
嗚咽著哭泣著,抗拒程京宴的靠近,不斷說著恨他的話,讓程京宴以為他弄丟他們的孩子,知知真的不會原諒他了。
然而事實真相是,許枝梨是想要通過“喪子之痛”來合理化自己“大變”,降低被程京宴發生的概率。
只是們終究還是低估了程京宴對知知的悉程度,哪怕小雪暗中告訴許枝梨,知知的各種習慣,也都裝出來了,但程京宴還是在擁抱到的第一時間覺到不太對勁。
比如的頭發沒有之前那麼順……
比如在他的背脊的時候不會趴在他的肩膀哼唧……比如喊他的名字不像小貓在……
相得越久,破綻越多,程京宴也不是完全沒有產生懷疑。
“只是在你驗證自己的懷疑之前,許枝梨發現騙不了你,怕你追查下去會知道真相,那時候就完蛋了,索就跟你‘分手’,出國深造,一舉為你‘不會再回來的白月’。”
林與接下話,呵了一聲,許小姐真是進可攻,退可守啊。
的手索到男人的腰上,掐了他一把,“而你,因為看到抗拒你的態度,就以為知知因為失去孩子無法原諒你,于是你也就同意放走,獨自療了兩年傷,發現還是忘不掉知知,便找了我當許枝梨的替。”
程京宴低頭將臉埋在的肩窩里,輕嘆了口氣:“不是許枝梨的替,從頭到尾,都是知知的替。”
“哦,現在才找補,已經晚了,你給我買的服都是許枝梨風格。”林與準指出。
程京宴搖頭,高的鼻梁蹭著的鎖骨:“明明是你五年前和五年后的審變了,五年前你明明就喜歡穿那種類型的服。”
……是嗎?
林與回憶著,所謂“許枝梨款服”就是溫淑風,“年輕”的時候,因為喜歡芭蕾舞,所以穿風格是都優雅。
這幾年對芭蕾舞心思淡了,加上干了服裝設計,審徹底改變,喜歡明艷復古風。
好吧。林與接這個找補了。
了一下牙齒,只能評價:“你這個故事,還心。”
程京宴那段時間耳朵雖然能聽見,但還伴有輕微“噪音”。
這也導致,他雖然聽過林與的聲音,但聽得并不清晰,也就方便了后面許枝梨的掉包。
“出車禍那天,
我模糊地看到你的影,許枝梨的形也跟你很像,所以我才沒有懷疑的。”程京宴剛才嘆的是,這件事,既有人為,也有天意的差錯。
比如林與失憶,沒有回來找他,才就了這個荒誕的局。
“我的視角里,我醒來就不記得所有的事,我的記憶還停留在大學讀書,出國后的所有我都不記得。我媽媽告訴我,是路人把我送去醫院,跟據手機通話記錄找到的,在大使館的幫助下,來到卡塔爾接我。”
“關于我懷孕的事,我媽媽說也不清楚,好像是我跟男朋友分手了,但想留下孩子……不過說實話,我當時因為沒有那段記憶,我是想過不要孩子的。”
只是月份太大,醫生說引產的話,孕婦也會有危險,林與才被迫把孩子生下來。
“我媽媽怕我年紀那麼小,不明不白懷了孕,會惹來閑言碎語,所以對外說,那是生的孩子,是我弟弟。”林與抿。
“丟丟這個小名,其實起得不好,意思是不要他,我當時生他真的很不愿,所以一直拿這個名字排斥他。”
當年的林與才二十歲,莫名其妙懷了一個生父都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還不能打掉,必須生下,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程京宴收手臂,將抱得更,好像要將嵌骨頭里,說了一句遲來的:“對不起。”
林與現在則是很慶幸當年生下了丟丟,看小家伙今天,多賣力救啊。
“他出生后,我一眼就上他了,骨相連就是這樣吧,我本來先給他改個名字,但我一喊丟丟,他就會笑,所以這個名字就一直用著,也算提醒我自己,永遠不可以拋棄他。”
這會兒其實很晚了,都凌晨四點了,但兩人都沒有睡意,一筆一筆地對著賬,給五年前的事,畫了一個結局。
原來如此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