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肅緩緩點頭。

湯蔓抬頭看一眼謝肅，見到他一臉的無辜。莫名有點想笑，想著這人白長了那麼大的個頭，樣貌肅冷，看著能唬人，卻是個啞炮。

周蘭蕙這會兒看謝肅也不順眼了：“你們這是結婚嗎？這是兒戲！不拿婚姻當一回事！”

謝肅沉下臉，鄭重地開口：“不是兒戲，我也從來沒有拿婚姻作為玩笑。和湯蔓結婚，是我深思慮后的結果。當然，中間很多做法不算妥當，您教訓的是，要打要罵您都沖著我來。”

第6章

低氣在還算寬敞的車廂盤旋。

謝肅掌控方向盤，湯蔓漫不經心坐在副駕駛上，周蘭蕙一言不發。

真要湯蔓說，老媽發火了倒也好，母兩個人正好可以再大吵一架。

吵架沒有什麼不好的，至可以宣泄抑的緒。這種生最忌諱的就是太抑自己，時間長了各種病滋生。

車太過于安靜，湯蔓先是看了眼認真開車謝肅。他側臉線條很，眉眼深邃，長相完全是媽媽喜歡的那種類型，看著正派、穩重，絕對不會翻車的類型。

湯蔓還記得介紹人拿來一堆照片時，周蘭蕙一眼相中了穿軍裝的謝肅，說這人一看面相就不會壞。

湯蔓調侃，難道不是他上那套服的濾鏡？

周蘭蕙毫不掩飾地說，就算是看上他這套服又怎麼了？祖國培養的男人能壞到哪里去？

湯蔓笑笑不語。想說，掉這服后這個男人也并沒有特別，該是什麼臉還是什麼臉。

但是懶得再和周蘭蕙爭辯。

介紹人提起謝肅的條件時也是一個勁兒地往好的方面去說：“他今年剛滿三十，年紀和湯蔓合適得不得了。在市里做特警，福利待遇好得不行，還是鐵飯碗呢。鎮上買了一套房，市里也有一套房。他媽以前在政府上班，不過已經退休了，老子呢是做生意的，現在生意也不做了，夫妻兩個人在鄉下養老了。以后你們有了孩子，不愁沒人帶。對了，他還有個姐姐，已經嫁人了，姐姐嫁的也是頂頂好的，未來有什麼都可以幫襯著點。”

單單就這種條件來說，不能算普通了。

周蘭蕙聽后連連點頭，問：“那怎麼這個歲數還沒找人？”

介紹的人趕忙說：“人家在市里工作可是很忙的，加上有這個條件，眼肯定也是高的呀。聽說之前有個孩子倒追他，又是車又是房的，但是他看不上。相親這件事還是他媽在安排，畢竟這個歲數了，家里都著急。”

周蘭蕙聞言咂舌。

湯蔓卻笑了起來，對介紹人說可以試著和他見一面。

當時湯蔓是抱著絕對被謝肅看不上眼的心態去相親，究其原因是不想總聽周蘭蕙嘮嘮叨叨。

相親當天甚至連妝都沒畫，簡單綁了個馬尾，穿了件松松垮垮的低齡外套。用周蘭蕙的話說，完全就是一副上不了臺面的樣兒。

那會兒的湯蔓絕對不可能想到，十天后竟然會和謝肅領證。

的目的達到了，卻也說不上多快樂。

再轉一個彎，就到湯蔓的家了。下意識側頭看了眼后座，見周蘭蕙正著窗外。

周蘭蕙穿一件墨綠大，頭發挽一個低低的發髻，臉上有淡淡的妝容。算是一個十分致的人，每次出門必然會化個妝。湯蔓還記得，高中時開家長會，周蘭蕙穿一襲黑長，腰是腰，臉是臉，同學們都私底下悄悄議論的媽媽長得真好看。

致的利己主義，至在湯蔓看來如此。

周蘭蕙嫁給湯蔓爸爸湯逸明，應該是這輩子走得最錯的一步。

當初周蘭蕙不顧父母阻攔，與湯逸明自由。二十出頭的年紀，相時轟轟烈烈，甚至離家出走私奔。

兩年后，周蘭蕙大著肚子回家。生米煮飯，即便父母不同意他們的，也只能看在肚子的份上，無奈點頭。

時的興、沖、腎上腺素激增，隨著生活中的柴米油鹽被逐漸消磨殆盡。

一直到湯逸明最后在病床上連進食都困難時，周蘭蕙也沒抱怨自己年輕時有眼無珠。

盡管湯蔓和周蘭蕙在容貌上并無太多的相似點，可母兩個人的脾氣倒是如出一轍，否則不至于一見面就像地雷上炸彈。

湯蔓不知道周蘭蕙這一路上究竟在想些什麼，實在過于沉默。

下車，周蘭蕙抬起腳步進屋，跟短靴在水泥地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似凌遲的倒計時。

湯蔓不太想進屋，故意慢了幾步。抬頭看著眼前的房子，心里淡淡嗤笑。這棟房子幾乎花了周蘭蕙一生的心，建沒有兩年。

依照鎮上房價堪比二三線城市來算，普通人想要蓋上一間房子，并非易事。

湯逸明戶口在偏遠鄉下，鎮上沒有房子。這麼些年，周蘭蕙跟著他一直過著租房搬家的生活，夠了這種日子。

十年前夫妻兩人好不容易在鎮上買了一塊地基，蓋房子的錢也湊不起來。就這麼一年復一年，湊了點錢就一層一層地往上建造，從一層到四層，從清水房，到現在鋪著大理石地磚的致裝修，都是周蘭蕙這麼些年省吃儉用熬過來的。

如果湯逸明沒有生病的話，房子應該可以建得更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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