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唱的哪一出,蘇澤蘭笑出聲,子往后著搖椅搖搖晃晃,嚇得扶對方肩膀,聽人家樂悠悠地:“好呀,我活個妖,幾千年,幾千年地活著,小殿下也要那麼活著才行,要不我多寂寞。”
他的笑落到上,目若水,青睫抖,細細,惹得人心里,茜雪也有點抹不開,覺得自己夸張,剛才在紫宸殿被嚇壞了,想來蘇供奉被囚十幾年都可以重返朝堂,還和樞院關系切,陛下應該不會輕易他,何況皇帝今日緒不對,一時之氣也有可能。
挪了挪子,想要站起來,可那搖椅實在太晃,稍微一就要塌了般,只好又老老實實地待著,窩在對方懷里。
海棠香氣依舊,心里百轉千繞,不管何時想起那枚海棠簪就難過,但也舍不得眼前人有半點閃失,哪怕掉了頭發,都心疼。
嘆口氣,默默被下人摟住,像快要睡著的玉奴,乖得很。
蘇澤蘭估公主的心平靜下來,試著問:“殿下現在能好好說話了吧,今天出了什麼事,都仔細告訴臣,別讓人心。
茜雪別過臉不瞧他,在心里來來回回琢磨,不知道如何開口,可還要給對方提個醒,深呼吸口氣,抬起頭認真得很,“供奉在朝為要小心,不可太鋒芒,君心難測,萬一有個什麼,你記得還有我,絕對保你平安。”
適才還哭得像小孩子,瞬間又了穩重端莊的大棠公主,讓他想起那日跪在宣政殿前,執意要替崔彥秀收尸的十七公主。
一縷發落在鼻尖,帶著小殿下不知名的香氣,他手撥了撥,將發別到的發髻上,點頭道:“好,臣都記得,一定按照殿下說的做,活到千年萬年,除非啊——”忽地坐起來,摟著一襲溫,聽驚呼著靠近自己,將對方抱到榻邊,附耳幽幽地:“除非被雷劈了,如殿下的愿。”
這人怎麼知道自己說過想他被雷劈的話,剛恢復的臉瞬間又紅,不好意思接話,只得囁喏著:“對呀,咱們都做個好人,長命百歲。”
蘇澤蘭坐到邊上樂開懷,從案幾上拿茶碗,“殿下沒聽說過民間俗語,好人不見得長命,禍害才能一千年。”遞過來,暖暖的茶飄著霧氣,“喝點熱的吧,驚。”
他知道有事瞞住,不愿意說也沒必要強,左不過是皇帝那邊出問題,太常見,伴君如伴虎,縱橫場數十年,能和段殊竹這樣的人打道,才不會怕一個年輕帝王。
茜雪一下下抿著茶,杏仁的香氣撲鼻,含在里回味無窮,紫宸殿留下的影逐漸散去,靠在蘇供奉邊,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供奉,你想過以后的日子嗎?”低低地問,眼睛盯著腳下的雕花紋石磚,慢慢出了神。
蘇澤蘭歪頭瞧,緩緩回:“臣沒有想過,小殿下想過嗎!”
“嗯,以前沒有,但最近總不知不覺就琢磨……”忽地咬,捧著那碗杏仁茶,看上去委屈得很,“我本來想出家修行,后來……就變了。”
“變什麼了——”把茶碗接過來,笑說:“無論殿下想要何種將來,臣都會盡力。”
盡力這兩個字聽起來真奇怪,蘇供奉能盡力自己嘛,撅起,不自覺嗔得很,“我想和喜歡的人一起相伴到老,你……做得到嗎!”
蘇澤蘭愣一下,果然說出來了,子到了一定年紀就懷春,公主那麼想嫁人,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一字一句當面聽到,打擊力還真不小,他都覺得快坐不穩。
半天沒吭聲,垂眸不語。
茜雪心想猜對了吧,看看人家現在多為難,如今已經認了對方心里有段夫人,可那些都是過去好久的事,將來就不能給自己嘛。
那麼他,從紫宸殿到這里,每分每秒都在惦記對方,腦子里回旋起皇帝的那句話,“我與蘇澤蘭,姐姐只能選一個?”
居然半點都沒猶豫,徑直就來瞧他,方才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拋不下了,這個被雷劈的冤家,正應了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冤家相聚幾時休!
幾時休,生生世世沒個頭。
作者有話說:
好久沒甜一甜了!
第67章 蓮下漁舟(三)
蘇澤蘭還要去翰林院, 順路送公主回承香殿,下瞧見擺上的茶漬,杏黃極淡, 想起公主上的香氣, 原來是茶香。
但這個味道既特別又濃郁,蘭花里還有一粽葉香——福建貢茶白牡丹,宮里人最喜歡春夏喝,秋日還能尋到如此品相,只能是皇帝。
恰好證實了他的想法, 小殿下那番話來自陛下, 只是這茶漬蹊蹺,看來兩人起了爭執,所以對方才靠到自己肩頭,哭得梨花帶雨。
他緩步往永和門外走,繞過雪蘭湖, 迎面瞧見工部的人,相互施禮,問:“各位大人怎麼在這里,宮里何又要重修了。”
新晉的趙員外郎向前幾步, 恭敬地回:“原本是奉旨改雪蘭湖的名字,后面十七公主又不愿意, 我等只能候命,剛才接到陛下口諭,說是先不管了。”
折騰一大早就為了個湖的名字,說得幾個人都忍不住抿笑, 蘇澤蘭亦覺得有趣, 邊走邊隨口道:“陛下想必起了個好名字。”
趙員外郎搖搖頭, 頗有慨,“說來也有意思,陛下只吾等把其中的蘭字挖掉,改雪湖,在下倒覺得原本的名字更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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