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照映出金龍袍,十爪金龍盤旋而上,旋轉出修長姿,后的一切景都黑暗,唯有眼前人。
覺得他長大了,其實早就大了,只是自己沒意識到,對面不再是一個只會跟在后跑的小男孩,而是掌管天下的帝王。
“你要與我同闖宵?”笑著走過來,“只是不知道天子要如何罰呢!”
“我不想姐姐害怕,送你回去。”
“路可遠了!”
“沒關系。”
跟著他,一起走在晦暗不明的甬道中,腳下燈漸漸散去夜,想起來這不是第一次兩人犯宵,小的時候總如此,只是不會罰。
小小影拽住自己襟,怯怯地問:“姐姐不要吧,會不會被太后訓斥——”
“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
聲音尤在耳畔,如今卻是對方默默地在邊,對說:“擔心姐姐害怕。”
幽靜的夜,只有兩人緩緩走著,李瑯鈺提燈跟在后面,不敢僭越,偶有寒風吹過,惹得茜雪打冷,棠檀桓將自己的風罩披在姐姐上,繞過雪蘭湖,那燈晃在湖邊石刻上,雕刻的三個字另人目驚心。
他沉下波濤洶涌的神,問:“姐姐真要出去住嗎?”
突然提到這個話題,原來母后早就給陛下說過,害得白白擔心,好像之前故意瞞似地,立即嗯了聲,又加一句:“外面方便些。”
棠檀桓沒接話,太后也是才告訴他,實在找不到理由反駁,何況蘇澤蘭要死了,想出去就出去吧。
住在哪里都。
反正那個人快死了——他心里不停重復這句話,狠狠地著蘭花燈,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溢出一道道痕。
作者有話說:
皇帝用十爪金龍,諸侯王爺用九爪龍~
小皇帝也很重要,多寫點。
第77章 塞外天涯(一)
大軍一路行進, 沒多久到達邊境小城蝴蝶塢,軍隊士氣正盛,只在城休整幾日, 便準備徑直進草原。
出發前夜, 一份燙金旨飛西南節度使裴蘇烈的帳,讓他蹙起眉頭。
皇帝不知為何又發了一份詔,讓快速解決翰林供奉蘇澤蘭,這人就是個文,隨行做參軍本就離譜, 還非要置人于死地, 不得不讓裴將軍心生蹊蹺,他也是歷練沙場半生之人 ,為國浴戰,從未干過私下里的勾當。
正在猶豫不決時,忽聽帳外有人說話, “將軍,在下蘇澤蘭求見。”
他愣了愣,沒想到對方送上門來,揮手讓兩邊的侍從退下, 等對方進來,笑道:“不知蘇供奉深夜來訪, 有何貴干?”
蘇澤蘭恭敬地施禮,將手中提著的梅花酒放下,回:“這是我自己的酒,用冬雪釀, 明日大軍開拔, 不知將軍今夜可否賞, 咱們喝一杯。”
裴蘇烈點頭,連忙請坐,“早聽說蘇供奉才華橫溢,果然懂得多,在下這回跟著福了。”
對方也客氣,袍子坐下,“唉,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段時間凈給將軍添麻煩。”
兩人隨即推杯換盞,酒過三巡之后,裴蘇烈腦袋發暈,冬雪釀的酒確實滋味不錯,文人墨客慣會搞新鮮玩意,他這人本就酒,喝得不亦樂乎。
蘇澤蘭看對方意猶未盡,又讓了幾次,方才試探地問:“裴將軍,依你的經驗來看,這次出征幾日能回!說出來不怕笑話,我只是個小小的文,看到如此大陣仗還有點擔心。”
上說害怕,眼里卻全是變不驚,裴蘇烈雖然為武將,到底在場縱橫多年,半醉半醒時也能識人,知道對面坐著的人不一般,又飲了杯,道:“蘇供奉,我是個人,說話直來直去,你別介意,我對你素來十分好奇,也聽過宮里的傳聞,你今夜能來,恐怕不是為了打探軍吧!”
蘇澤蘭面帶微笑,給對方把酒添滿,“將軍爽快,在下也不藏掖,我今夜能來,那是因為——”眸子一閃,俊秀臉上忽地冷峻異常,讓對面看慣沙場慘烈的大將軍也不屏氣凝神,聽眼前人低聲音,“那是因為將軍想見我啊!”
裴蘇烈打個冷,口而出:“你——”
他笑出聲,自有一番瀟灑風流,緩緩道:“將軍奉旨要拿我人頭,難道不會對我朝思暮想。”
裴大將軍愈發呆住,蘇澤蘭一副文弱書生模樣,看上去連拿劍都費勁,居然對馬上要丟掉命坦然自若,他不由得佩服起他,大丈夫說話,何必扭扭,隨即仰天大笑,“供奉爽快,我就喜歡與爽利人打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獨自發愁,像個氣的婦人!”
一連將酒飲盡,問道:“供奉,其實在下也不知為何,皇帝非要你的人頭,或者你再想想,有沒有辦法讓天子收回命,我與供奉一無仇,二無怨,只是皇命難違!”
蘇澤蘭笑道:“多謝將軍,在下絕不會讓你為難,只是想寬限幾日,等大軍凱旋之后我會親自了斷,不勞煩將軍費心。”瞧對面人略有猶豫,又道:“翰林院的李狀元,將軍悉吧!”
裴蘇烈與李清歡并不相識,但是兩家祖宅都在一,曾經好,最近這段日子李清歡青云直上,他也不介意多攀個親近,笑著回:“算認識吧。”
“李狀元與在下有些集,前一段他的家人帶了些酒回故里,不知將軍可否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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