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段殊竹：弟媳還真不好惹。

蘇澤蘭：好說，好說。

第78章 塞外天涯（二）

茜雪起要去大將軍府, 被進來送洗臉水的杏琳攔住，“公主別沖，這會兒過去算怎麼回事, 也沒個由頭, 依奴婢說不如先搬出宮，再從長計議。”

命攸關，如坐針氈，本待不住，可杏琳說得對, 必需找到合適理由, 否則會惹人懷疑，何況從段殊竹那里本套不出話，思來想去，還是從段夫人下手最好。

段夫人——的心陡然驟，倚著人家兩個青梅竹馬的, 肯定不會袖手旁觀，心里不是滋味，但只要能救蘇供奉，也就顧不得許多。

十七公主冷靜下來, 猶豫著問：“今日我搬去烏巷，可有人知道？”

杏琳端來熱粥, 回：“公主吩咐過不許聲張，除了太后與陛下，還有咱們承香殿里的人，沒人知曉。”

點點頭, 抿口粥, 棗混著茶又甜又暖, 這是蘇供奉留下的方子，棗茶粥，心中酸楚，嘆口氣，“今天先搬出去，但我等不到明日，午飯前必須把屋子收拾出來，下帖子請段夫人——不，請段小娘子，段姝華來玩。”

偌大的府邸半日就要歸置好，眾人實打實忙了一陣，又趕在中午做出桌菜，仔細擺在院子里，春與仆人去請段小娘子，果不其然姝華玩，聽見就忍不住。

畢竟是公主府上，出不得半點差錯，冷瑤不放心，跟著一起來到烏巷。

段夫人來了，正合公主心意，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廚子是宮里帶出來的名家，做的各小食最符合孩子口味。

只花糕就好幾樣，又加上西域食，漂亮得讓姝華坐在桌邊一口口吃，舍不得離開，冷瑤瞧著驚奇，姝華從小挑食，沒想到讓公主給解決，笑道：“今日幸虧來了，真是多謝殿下，我們家這個孩子不吃東西，全讓父親慣壞。”

茜雪笑道：“夫人言重，是我要多謝，剛搬進來無聊，幸虧姝華來了，蹦蹦跳跳多熱鬧，這些吃的也沒多貴，不過樣子好看，小孩子瞧著新鮮罷了，我從小也不吃飯，母后便這般哄我，家里富貴的孩子難免挑剔，不單姝華如此，也常見。”

“是了，像我們出貧苦之人，想挑也沒得挑。”面帶微笑說著，一點兒也瞧不出窘迫來，完全不把貧苦富貴之事放在心上，云淡風輕的模樣很難讓人不喜歡。

瞧著，想蘇供奉以前一定十分慕對方，如此出塵恬靜的子，仿佛世中突然瞧見的一座禪寺，讓人如沐浴圣，心神安寧。

可惜嫁給段殊竹，便宜了那個冷酷無的權宦，要是與蘇供奉，肯定更加幸福。

尋思到這里更難過了，面上仍要端得云淡風輕，有一句沒一句地聊閑話，等段小娘子吃完，拉丫鬟綠蕪去湖邊檢樹葉，方才拿出個鳥兒風箏，開口道：“姝華喜不喜歡這個，給你了，去玩吧！”

鳥兒風箏的做工巧，姝華樂得很，冷瑤的目落下，不住出一下神，茜雪看在眼里，佯裝隨口道：“這是蘇供奉做的東西，他的手藝一直最好。”

余瞧見段夫人眉目舒展，低語著：“難怪，澤蘭的手一向很巧。”

喚他澤蘭，自己只能稱蘇供奉，心里一下子就如打翻五味瓶，又酸又苦一大堆，偏偏沒有甜，可此時此刻不好發火，比起拈酸吃醋，更在乎他的命。

茜雪抿口茶，“段夫人，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夫人與蘇供奉是同鄉吧！我記得小時候好像見過你們在子華殿說話。”

冷瑤笑了笑，并不瞞，“是啊，我與供奉都在金陵長大，以前就認識。”

“那夫人給我講講蘇供奉以前的事吧。”眼里突然就有了彩，像只好奇的貓兒，讓冷瑤忍不住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曾有過如此神，眸子里都是濃濃意，知道不是由于自己，而是將要說的這個人。

冷瑤抿抿，眉眼溫，像江南煙雨蒙蒙，也這般看過段哥哥，一個人才有的神，怎會不知，輕聲回：“好呀，殿下，你別看蘇供奉瞧上去萬事萬都不放在心上，一副舌燦蓮花，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心思很重，對在乎的人很好，就是！”

一邊的雪蘭碧波漾，秋風吹過，卷起片片落葉，飛雪亭，冷瑤慢慢地講，公主仔細地聽，沒想到蘇供奉小時候如此頑皮，眼眶慢慢潤。

對方愣了下，不知為何公主竟哭了，“殿下可是有什麼傷心事！”

茜雪掏帕子抹淚，低聲道：“夫人，我心里有話就說，蘇供奉這次去戰場，你也知道吧，既然是同鄉，想必也擔心他的安危，說實話，供奉不過一屆文，本來上戰場就容易出事，若是再有人看他不順眼，想要除之而后快，只怕兇多吉。”

冷瑤聽出話里有話，與段殊竹在一起這麼多年，自然曉得宮中之事瞬息萬變，公主這幅樣子絕對不是閑話家常，朝中能人眾多，偏偏只找自己，本不用多想，肯定有關樞院。

澤蘭與段哥哥是親兄弟，實在不認為自己夫君會下死手，但兩人確實看對方不順眼，回去問一下也好，才能放心。

“公主別急，我一直長在九華山道觀，對于宮中那些錯綜復雜的關系不太明白，但澤蘭與我從小長大，我一定會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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